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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轉身看住她,仍是印象裡那個神色怪異之人,眸中空空,許久也不知他究竟是聽進了話,還是看清了人。
他的裝束與普通弟子不同,始終都裹著寬大的黑袍,人也神秘,身法更是奇詭。
伍雀磬兩次問話後他也不過回眸看了眼,頃刻便走了,連隨後附加的道謝也未理會。
伍雀磬瞧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那感覺很是奇怪,看對方出手,以數招周旋圍攻的侍衛,伍雀磬很意外地生出一種似曾相識之感。是招式還是內力卻又說不清,但女人的直覺往往都是極準的,她準備事後要向馬含光彙報。
但不久後見了魂牽夢繞之人,她果然又被訓了。
密使書房,馬含光穿了件中衣,披了件外袍。雲滇溫差大,山頂早晚涼、午後熱,淵下就是總也看不厭的春暖花開。
伍雀磬人扒在窗邊,露出半截腦袋,馬含光正看著書,眼也未抬,就道:“看夠沒,進來吧。”
伍雀磬爬窗拉下那人的衣袍,扯開其遮擋嚴密的中衣,蒼白且完美的胸腹線條前尋覓:“沒受傷啊……”
馬含光道:“傷了。”
伍雀磬約莫高了兩寸,一抬眼,也能與坐姿的他平視,這時被對方答案徹底嚇住,驚問:“傷哪兒了?”
“腿根,要看麼?”
伍雀磬捂臉:“那刺客手不穩啊,怎麼砍去腿根了呢?”
馬含光衣袖一翻把人甩開,臉便徹底板了下來……而後便是意料之中的一通教訓。
伍雀磬還似臨別那日般端茶遞水,陪送笑臉。半年了,聽不見中氣十足的斥責還真十分想念,但竟這樣半點不覺生分的相見,好似有股古怪的舒坦,被罵也舒坦。
“我一定是病得不輕……”
“怎麼?”伍雀磬蚊吶之聲卻被那人雙耳捕捉,伸手一把將人拉近面前,馬含光問:“哪兒病了?”
伍雀磬捂胸口:“這裡,馬叔叔要看麼?”說著便要解衣,將要自揭時卻還是無人阻止,“馬叔叔真要看麼?”
“自然,得看。”
☆、第60章 好想你
錦上添花誰人都會,順手推一把,順嘴抬一句,風之所向人亦趨之若鶩,但真正能打動人心的從來都是雪中送炭。
照伍雀磬原先設想,馬含光身受重傷,臥病在床,一息奄奄;她千辛萬苦闖過長老,爬上峭壁,躲過守衛,來到他床前,手上掖著他被角,喉中千言萬語,化作酸澀幽怨的一句:“馬叔叔,我好想你……”
那人以手掩唇低咳,掙扎著起身,她去給他背後墊靠枕,他卻忽而捉了她的手,仰高下頦,微啟的唇形纖薄而優美:“我又何嘗不想,這半年,日日朝思暮想。”
哎呀呀,人家好羞澀,伍雀磬想想就覺滿足。可真的發生?恐怕是有生之年難以盡如人意。
伍雀磬走後,馬含光才吐了喉中久壓的那口血。沈邑書房的屏風後走出:“她恐怕還不知你此刻處境吧?”
馬含光回萬極總壇至今辦了三件事,第一件以武屈人,拿實力發聲,比他冒著被口水淹死的風險於嶙峭殿上舌戰群英來得一勞永逸。
可代價,是內比負傷。他修煉的攝元功是殘本,不可能天下無敵。
至於第二件事,廖宮主認為內比能夠清理的冗員有限,他要馬含光以密使之銜監察眾人功過,三個月內製出升貶名單,他要大換血。
此事可是公開委任,萬極宮內無人不知,一時間從高層至守門,人人自危,矛頭卻是對準那個手上拿捏他人生殺大權的馬含光。
廖宮主布得一手好局,總壇有廖壁與左護法,派系交錯,已經夠亂。他偏偏讓它亂上加亂,為了份名額有限的職權名單,原是狼狽為奸的,到最後也要撕破臉皮,都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