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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各地每天來往恆州東山的貨車,絡繹不絕。不說玉,光石料,這一進一出,動輒上萬。三叔僱了人,盯車數錢,流量最大的時候,一天純入一輛保時捷911。當然,還是要孝敬領導大人的,分成比例,我就不說了。可能涉及黨國機密,會被查水錶。
三叔能幹,也能作,就在我跟初戀小女神在大學好上,沒日沒夜啪啪啪那個假期,專程請了新加坡上市公司最有名的風水先生,在東山選址,大興土木,建起了別墅。附近人評價,三胖兒蓋個房,把大半個山都給綠化了,功德無量!
別人還是三胖子三胖子的叫,三叔也不介意,說:這是群眾信任我。樹大招風,難免有人說風涼話,三叔也不放在心上,曰:隨時接受人民批評檢閱。
但有一天,三叔去看奶奶,想說服她老人家,等別墅建好過去一起住。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奶奶早憋了幾年的火:我在這住挺好!老街坊老鄰居,搬你那,誰跟我說話,你呀?小兔崽子!一年能見你幾回?老二家娃娃唸完書,馬上就能工作結婚,你這個叔叔輩兒的,就一點也不知道著急?願意孤家寡人,你就自己個兒過去吧!再說小四兒要搬回來,我們娘倆過,不勞你費心。
這時候,我姑姑已經回國。帶著那對長發黑瞳幼齒的混血小蘿莉,暫住雲南,研究她雨林再生的主課題。
三叔非常鬱悶。出了門兒,沒上車,沿著街散步。路邊,還是那群當時混煙抽的散工。
人都未變,卻已是雲泥之別。
一行人都慢慢直起腰,看著恆州最大的黑馬,憂鬱的踱過來。在夕陽下,像多年前一樣,蹲大石頭上,摸旁邊漢子前胸兜。那人沒帶煙。旁邊一臉石粉的花襯衫青年忙抽了一根紅山茶,捏著一頭給三叔遞過去,點上。
三叔狠狠抽了兩口,眉宇緊鎖。沒把自己當外人。於是大家也不會把他當外人。
咋了,三胖子。你都這樣了……咋還這樣?問聲中,花襯衫給別人都散了煙,自己也點上。大家都停了手中的活計。
那根煙燃下去的速度驚人。沒啥。三叔吞雲吐霧,咧嘴傻笑起來。大夥一愣,也接二連三跟著笑起來。
跟你們說件事兒。
啥事?說唄。什麼事啊,三胖子。
我要結婚了。沉默半晌,三叔突然說。
好事啊!好事。一群人嬉皮笑臉,咱三胖子終於娶媳婦了!哈哈。哪家的姑娘啊,福氣這好?
小玉娘。三叔把菸頭彈掉,拍拍花襯衫的背:到時候,大家都去。王府。
人群一下子安靜了。像嘰嘰喳喳的鳥兒被驚散後的南湖小樹林。大家面面相覷,小玉娘,是那個現在化療的頭髮都掉光的前恆州小公主,賈玉娘?
我玉娘嬸嬸臨終前,躺在特設家庭病床上,曾用微弱的聲音,問三叔:為什麼是我?
三叔捉著她的手,蹭了又蹭,出奇溫柔,說,因為是你。
玉娘笑了。不管病成什麼樣,恆州小公主永遠那麼美。
一定要自由……她說,請你。胳膊無聲落下時,呼吸機旁邊的老男孩早已泣不成聲。
當時我也在場。那是我第一次見三叔哭。哭的像狗一樣。
雖然不清楚,這兩人早年有過什麼故事。那一刻,我被感動慘了。真想跑出去抓住個人狂搖:你他媽給我解釋解釋,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命運,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愛情!
不是誰都有勇氣娶一個沒有頭髮的新娘,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跟一個患了絕症的病人結為夫妻。
婚禮當天,在王府大酒店,三叔領著玉娘,給大家敬了一杯酒。說,吃好,喝好,平安,喜樂。接著就抱妻子上車,告別家人,開始了長達半年的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