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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還有各種未知的路障——凸凹不平的磚石塊、躺倒的枯樹枝、斷頭田埂……我們就在這樣的旅途中艱難地行進著,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落腳,然後仔細分析探查下一步的落腳之處,再拔起沾滿厚重泥巴的鞋子邁出下一步。每走幾步,都要用路邊撿的枯樹枝對負重的鞋子做下清理,可輕便不了幾步,又會繼續負重。這像極了我所能預見到的人生。
媽媽穿著高跟鞋,行走更加艱難。爸爸一邊攙扶著她,一邊指導她該怎麼走路。媽媽不服,反駁。兩人有說有笑,打情罵俏,像極了新婚的小兩口。看他們如此,我是覺得幸福的,只是我也不會傻傻地杵在他們眼前當“電燈泡”,便仗著總質量輕、行動靈活,當起了“開路先鋒”,把他們甩在不算太遠的後面。
走到目的地,看墳前香燭供品擺放的樣子就知道大伯家已經來過了,離開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大伯極信奉各種封建迷信,對求神、拜佛、祭祀等各種規矩和細節都有他的一套說辭。聽說,開始他迷信程度只是一般,自打他最愛的小兒子在河裡玩水淹死後,他便信奉得幾乎痴迷、甚至癲狂了。大伯的小兒子出生後不久,他找人算命說那個兒子忌水,他便依高人指點,做了很多“化解”的離譜事情,諸如讓甲寅年出生大溪水命的大兒子到親戚家吃住,不讓小兒子吃鴨子,給小兒子改名,拿掉了把字輩裡偏旁帶水的字,四處求神拜佛,不管家裡接不接得開鍋都要去給廟裡送“香油供奉”等等。去河裡游泳對小兒子而言自然是明令禁止的。可越是禁止,誘惑越大。小兒子上小學後,趁家裡不注意,偷偷和同學跑到江邊去玩水,結果應驗了讖語,一去永不回。之後許多年,他一直怪大兒子沒照看好弟弟,當水老虎克死了小兒子。大兒子面對各種苛責,卻也不敢出言忤逆父親。直到近幾年,他針對大兒子的言行才和緩些。而小兒子過世後的這些年裡,他們家都是帶上最豐盛的祭品、最早來上墳祭拜的。我沒見過那個應稱為堂兄的小兒子的墳,他不在爺爺奶奶和親戚們的祖墳旁邊,說起這些往事,親戚們也都一副想講又慎言,欲說還休的樣子。
萬事怕比較。相較而言,我爸對上墳祭祖壓根不能稱為有執念,而他對我確實能稱為“像朋友一樣”寬宏放任了。這麼一想,瞬間又覺得自己活在幸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