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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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用盡全力拿起身畔水囊,投擲擊動帳帷。
四方驚動,她也軟軟靠倒席上,心智尚明,四肢已無法著力。許多人鬧哄哄的進帳來又出去,嚴明、程元振、秀瑩、隨行略通岐黃的侍從……
李豫大步衝入帳中,見此情形,一把將她摟入懷,聲音微微發顫:“還不開方煎藥!”因為路途遙遠,且知沈珍珠身懷有孕,離開回紇前李婼曾替李豫一行料理打點了不少藥材,故有此說。
那通岐黃的侍從道:“娘娘此病來勢迅猛,但最多隻能進用溫和之藥,以期能慢慢降溫好轉,若用藥過猛,必會損及胎兒。”李豫聽出話中含意,又急又怒:“慢慢好轉?若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孤要這腹中胎兒何用!”沈珍珠淚水潸然而下,手上終是無力,輕輕的拉了下他的衣袖。他垂首看她,她溫存而堅決的朝他搖頭。
李豫輕嘆口氣,揮手屏退眾人。他埋首於她頸項間,彷彿哀懇:“我們莫再賭氣可好?你我兩心依舊,這樣不過是兩相傷害罷了。”沈珍珠在身體孱弱間意志消減,想著此生如斯,快樂甚少,已至今時今日,何苦勉強自己,一點點抬手,終於回抱住李豫。
李豫歡喜無量,但見沈珍珠在他懷中再復寒戰發抖,憂心如焚,連連道:“你絕不能有事,咱們用藥好麼?”沈珍珠反覆搖頭,神智迷糊,李豫面容漸近漸遠,喃喃說道:“俶,不,我要留下孩子,一定要……”她依稀中感覺李豫將她緊緊摟抱,深深嘆息,他青茬的鬍鬚廝磨在她的額頭臉頰,教她安適舒意,身心緩緩放開舒展。
這種感覺沉泛已久。
再度醒來時,她仍倚在李豫懷中,驚覺嘴中餘存藥水苦辛之味,下意識手撫腹部愴惶坐起。李豫半眯著眼休憩的,也坐起,手輕撫過她的額角,欣然笑道:“已退熱,你好了。”沈珍珠驚惶問道:“你,給我服藥了?”
李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是當然,不然怎能病癒?”沈珍珠急得快要哭出來:“你怎能,你怎能……”李豫這才摟過她的肩,笑道:“放心,我遵著醫囑,孩子絕無損傷。”
沈珍珠將信將疑:“我怎會這樣快就恢復過來?”
李豫笑著擁她入懷,說道:“我也不知道。大概老天見你我重歸於好,特加垂憐一二,待回長安後,我得特設神壇,叩謝天公作美。”
沈珍珠微笑,心知全因此番未違拗本心,更有李豫全力支撐,方能恢復如此之快。她想:她的心終究是孱弱的,雖勉力以堅硬外殼包裹,終究還是孱弱的。於默延啜也好,於李豫也罷,她終歸是貪戀著依靠與溫存。她只是世上普通女人中,極普通的一個。
然而終歸與從前不同了,一路行來,她與他固然兩相依偎,卻明明白白生分許多。
到底是有了隔膜,心與心的距離,有時極近,有時無窮遠。
惟嚴明以為兩人已全然冰釋前嫌,喜形於色,整日裡鞍前馬後侍奉,有一日乘隙私底下對沈珍珠道:“娘娘終能體諒殿下了——當年娘娘被困鄴城,殿下心下焦急,夜夜無法入眠,在眾人面前卻要作無事模樣,惟某知曉而已;某私自傳書信給風生衣,要他前來相救,殿下豈能不知?他是話語中有意提醒我,和放任風生衣而已。要知當時情形,若風生衣不能救娘娘,這世上便再無旁人了。娘娘回吳興後,殿下曾僅攜風生衣一人遠赴吳興,回宮後不知為甚,竟然大病一場。”
這其中情由,沈珍珠早已猜出一二,此際聽來心頭仍隱隱作痛。
雷霆卻避鋒芒疾
一個多月後,沈珍珠孕期滿百日,晨昏嘔吐終於慢慢停了,精神稍見飽滿。此時離大唐疆域愈來愈近,雖然行路慢,但李豫早遣了親信衛率快馬驅前送信與風生衣,暗囑前來接應。沈珍珠尋得個四下無人的機會,將默延啜留下的那張紙條遞與程元振。程元振先是驚詫,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