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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恪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挺開心,笑了半天又拍了拍江予奪的胳膊:“謝謝。”
“我那天就是想看看你眼睛那個傷,”江予奪看上去有點兒不好意思,“又不好直接叫你,我想著不再去找你了的。”
“為什麼?”程恪問。
“有什麼為什麼的,”江予奪說,“把自己朋友一頓揍。”
“那你以前,揍陳慶的時候,”程恪說,“也這樣嗎?不再找他了?”
“那倒沒有,”江予奪皺了皺眉,“那不一樣,我不知道怎麼說,我跟陳慶和我跟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程恪繼續問。
江予奪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擰著眉好半天才看了他一眼:“他沒你這麼囉嗦,問來問去的,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哪兒知道怎麼不一樣。”
“行吧,不問了。”程恪笑了笑。
江予奪跟他一塊兒往回走著,他沒有再拒絕江予奪送他回去,趁熱這麼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走著,感覺還挺舒服。
“我跟陳慶,我倆一塊兒長大,”江予奪突然輕聲開了口,“相互都挺了解的,我知道他……他不會消失,無論怎麼樣,他都會跟著我。”
程恪轉過頭:“我也不會消失啊。”
“不好說,”江予奪說,“你跟我們太不一樣了,太遠了,你要不是被趕出門兒了,你這輩子連一粒腦細胞都不會用在我們這樣的人身上,你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幫人存在。”
“說得太絕對了。”程恪說。
“差不多就是這樣。”江予奪說。
程恪想了想:“你跟陳慶認識有十年了吧?”
“嗯,大概吧,”江予奪說,“我……剛來這兒的時候就認識了。”
“從哪兒來?”程恪問。
“不記得了,”江予奪說,“那會兒太小。”
“哦。”程恪點點頭,“陳慶說你要沒救他,他可能就淹死了。”
“我去幫他解繩子的時候他自己也在解了,再過一會兒可能也解開了。”江予奪說,“不過也沒準兒,要真憋不住嗆了,一口就能暈過去。”
“他特別佩服你,鎮定,”程恪說,“救人還挺有方法。”
“我看電視學的。”江予奪說。
“電視?”程恪問,一個看書都會被打的孩子,還能看電視?
“商場裡的電視,”江予奪說,“救生節目,沒幾天之前看的。”
“哦,”程恪笑了,“現學現賣啊。”
“嗯。”江予奪點點頭。
程恪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現在江予奪說起小時候的時候,變得從容而平靜,讓他覺得有點兒怪。
走到樓下的時候,程恪咬牙挺住了沒讓江予奪上去坐坐。
“我走了。”江予奪說。
“嗯,”程恪說,“那什麼,房租還是你來收吧,不用讓陳慶來。”
“好的。”江予奪應著。
“那……晚安。”程恪轉身往電梯走。
江予奪過了一會兒才在他身後說了一句:“晚安。”
程恪揮了揮手,沒有回頭,進了電梯才轉過頭,江予奪已經沒在樓道口了。
晚安。
之前程恪也跟他說過晚安,但他沒有回應過。
在他的印象裡,這個普通而又文雅的詞離他太遙遠了,他不知道跟誰可以用這個詞,陳慶?盧茜?
估計會被笑死。
陳慶和盧茜要是對他說晚安,他估計也能麻出一身痱子來。
但程恪說出晚安的時候,卻自然而隨意,聽上去也很舒服,讓他想要回應,雖然聽到自己說晚安有點兒彆扭,但又有新奇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