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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紈面色急切,今兒一早薛姨媽登門,可把李紈唬了一跳。薛姨媽即便明知錯的是薛蟠,可想著薛蟠被李惟儉痛打了一頓,心中就有些彆扭。
當初薛蟠打死馮淵鬧出好大的事端,最後還不是輕描淡寫的揭過了?從始至終,薛蟠也不曾掉過一根汗毛。
昨夜不過酒醉無狀了些,那李惟儉避過就是,何苦偏要打了薛蟠一通?
心中不舒服,這言辭自然夾槍帶棒。明面兒上是來道惱,內裡的心思帶出來幾分,頓時唬得李紈坐立不安。
前腳薛姨媽剛走,李紈後腳就帶了丫鬟直奔李惟儉的居所而來。
李惟儉面上笑著,心道大姐姐果然為此而來。當下先將李紈引入廳中,說道:“不急,大姐姐這般早,是打哪兒得來的信兒?”
李紈落座道:“還能是哪兒?今兒一早姨太太就來抱屈,聽那話裡話外,很是埋怨你將那薛蟠打了一頓。”
李惟儉陪坐下來,沉吟道:“嗯,看來是打得輕了。”
“啊?”
李惟儉當即長話短說,將昨兒晚上的情形說將出來,直氣得李紈渾身發抖。
“姨太太只道薛蟠酒後無狀,誰知竟這般……這般不要臉面!”
晴雯送來茶水,李惟儉親自為李紈斟了,淡然說道:“大姐姐彆氣了,左右我也不曾吃虧。若是那薛蟠再來糾纏,我定要給他個好瞧的。”
李紈氣過之後,聞言頓時又揪心起來,蹙眉道:“到底是太太的近親,兩家兒又是幾輩子的交情,你不如……”
“忍讓?”李惟儉搖了搖頭,他情知李紈就是這麼個性子,否則有賈母照拂,也不會被王夫人欺負到這份兒上。便道:“大姐姐可知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薛蟠只是蠢,這賈家的子弟可不乏又蠢又壞的,我若是這次忍了,焉知來日會被如何欺負?”
“這……也不好鬧得太過。”李紈攥緊帕子,她遇到事兒只知退讓,卻不知該如何處置。
李惟儉就笑道:“大姐姐寬心,我處置得了。”頓了頓,又道:“大姐姐,偷偷問一嘴,你私下存了多少體己銀子?”
李紈道:“千兒八百的還是有的……你銀子不湊手了?過會子我再送來一些。”
李惟儉連忙搖頭:“不是,大姐姐,我是有一門得利豐厚的營生正在謀劃,若有了成算,大姐姐將體己銀子投在營生裡,往後每年出息總比死存著強上一些。”
李紈道:“你那營生……莫不是放賬?”
李惟儉略略錯愕,旋即說道:“大姐姐想哪兒去了?我不過是個秀才,京師又人生地不熟的,便是放了銀子出去,又哪裡收得回來?我說的營生一準兒是正經營生,嗯……利國利民那種。”
李紈鬆了口氣,便道:“你缺銀子花用,只管問我來取就是,秋闈算算不過半年光景,還是要用心讀書。”
李惟儉笑著應下,李紈又問了這兩日可有什麼不如意的,還問了些瑣屑,這才釋然離去。
這日李惟儉一直在書房裡寫寫畫畫,將那水泵仔細完善,心中思忖著,待明日見識了內府的技藝水準,再將這水泵造出來。
辰時剛過,紅玉去取了飯食回來,李惟儉正要淨手,外頭就有婆子來報,說有人下了帖子,須得見一見李惟儉。
李惟儉心中納罕,這不早不晚的,誰給他下了帖子?穿了外氅,他快步自叫門行出來,就見一名僕役等在賈府門前。
那僕役看了一眼,作揖道:“可是李秀才當面?”
“正是,敢問——”
那僕役自懷中掏出帖子奉上:“小的奉了老爺之命來給李秀才下帖子,還請李秀才當面看過。”
“好。”李惟儉展開帖子掃了一眼,奇道:“大司空今日有空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