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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鳴沒有否認,「確實比之前的生活好很多,人都是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的。」
在沒有遇到顧得白的時候,他獨自生活,看起來什麼都不缺,有人追求,有普通的朋友同事支援,事業順利,也不差錢。
但被人羨慕的人生,卻讓他覺得渾渾噩噩,分不清晝夜春夏,像是沒有可以盼望的盡頭,只要停下來、閒下來就會心慌。
人們說他的工作機器,覺得他對音樂有著無限的狂熱,他卻總找不好最佳的狀態,熱愛是真的,把音樂當做避風港,唯有逃離進去的時候才能得到安穩也是真的。
可他的老師卻說,真正的熱愛應當是嚮往和享受,當變成痛苦的執著,逃離現實的藉口,就不再是純然的愛了,只能算是救生圈而已。
「我一直以為,你和我這樣只是權宜之計,就算是陪我,也只是履行合約上的職責,根本談不上喜歡……」
顧得白感覺自己在說夢話,他竟然和祁鳴聊天時說了這麼多個『喜歡』。
這些關係也好,這樣的生活也好,是他騙來偷來的,多一日都是賺了,沒被拒絕就是好的。
祁鳴卻說,喜歡這樣,不希望終止合約,不想停下,還把現在的生活說成是從簡入奢。
這算是『奢侈』嗎?
「也有人喜歡自己的工作職責吧。」祁鳴覺得這個不衝突,就像他也喜歡玩琴,喜歡編曲,為這樣的事勞累不會厭煩醫院,
「如果我不喜歡,怎麼可能答應?」
「果然還是你啊。」
顧得白搖搖頭,這句話聽上去就更『祁鳴』了,果然人還是那個人。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祁鳴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
顧得白嘆了口氣。
有倒好了。
「你今天……挺直白的。」
「會很奇怪嗎?」
顧得白搖頭,他怎麼可能會嫌話多奇怪?
「那就好。」
祁鳴捏了捏兜裡的手機,潛移默化地也有了點忽悠人的本事,「可能是腦袋還沒降溫吧,感冒不舒服的時候,會有些話多。」
再過不久,那些刻字的鑑定結果就要出來了。
到時候,他會知道顧得白那個丟棄的牌位上,究竟寫了什麼樣的字,會拿到最有力的證據。
要麼,是某個真實的人名,那麼他們兩人的合約,就可以無限期地繼續下去,他會從此再不多想多疑,繼續這樣的平和生活。要麼,就真是亂寫的……
如果這樣,今天的談話,就會成為他們最後一次的友好交流,為這段荒謬的情人關係畫上圓滿的句號。
祁鳴看著窗外的風景,發覺自己竟然有了明顯的期望。
他以為自己會更加無所謂一些的。
「顧得白,我不想終止合約。」沉默了幾秒後,祁鳴再次低語。
「那就不終止。」
顧得白看著前方的燈,微微用力攥緊了方向盤,像是在什麼中掙紮了片刻,「我也不想……就這樣分開。」
「所以,作為感謝,我今天都聽你的安排,」
祁鳴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你有沒有想做的事?」
顧得白反問他,「什麼事都可以?」
「可以。」祁鳴笑了一下,「需要我再打包了行李,跟你回去繼續度假都行。」
他是想開了,比起被查理發現真相,然後功虧一簣,回到曾經的那種生活,現在多休假兩天,放放手頭的工作根本不算什麼。
「那就……今天去我家,明天週末,別加班了,嗯?」
「好啊。」
這一回,祁鳴答應得很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