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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鹽雖然不再是國家專賣,但是商人想要私下買賣也要先從官府那裡買到鹽引,再去官辦的鹽場憑鹽引提取等量的鹽,然後才能售賣。當然也不是任何商人都能購買鹽引,官府也要審核身份和信用。
夏初嵐沒想到顧五居然隨口說中了,咬了口糕餅,情緒複雜。
有人說道:&ldo;臨安的商人比我們有錢得多,為何他們不捐?&rdo;
&ldo;是啊!才十分之一的鹽引,我們還是虧慘了啊!&rdo;
一時群情激奮,你一言我一語,鬧哄哄的。宋雲寬早知道他們會是這個反應,連忙走回雅間詢問陸彥遠怎麼辦。
陸彥遠想了想,親自走到大堂上。
&ldo;各位,此次出兵名為北伐,實為自保。金兵想撕毀兩國的和議,揮師南下。所以這場戰爭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避免的。我們若能掌握主動,就能加固邊境的防線,能讓將士們吃飽穿暖,才有力氣保家衛國。他們流血犧牲尚無怨言,難道你們連些許錢財也不捨得嗎?諸位也不想看到國土再失吧!皮之不存,毛將焉附!&rdo;
年輕的將領,英姿挺拔。他說話的時候慷慨激昂,那種劍指北方,收復河山的血性似乎很能感染人。大堂上安靜了片刻,無人說話。
夏初嵐見陸彥遠朝自己看過來,裝作側頭與夏柏青說話,避過了他的眼神。曾與這個人看山看水的人並不是她,但或者是夢裡的那雙眼睛太過炙熱明亮,還有那些凌亂的親吻,相擁的畫面太過真實。這個人於她來說,終究與旁人略有不同。
這時有個人說:&ldo;夏家是紹興首富,我們看夏家的!&rdo;
&ldo;對對,看夏家捐多少,我們再捐!&rdo;
在座的人還是不想捐錢,就先把夏家推出來。就憑夏初嵐跟世子的關係,世子也不能強逼著她拿錢。只要夏初嵐說得少了,或者說不捐,其他人也就有藉口了。
陸彥遠的額頭出了層汗,手指微微攥緊。他沒有想到今日的成敗居然系在她一人的身上。就憑他做過的事,還有她現在看他的眼神,今日想必是不成了。
但這樣的後果本就是他一手造成,他也沒有怨言。
夏初嵐與夏柏青說了幾聲,夏柏青贊成地點了下頭,她才站起來。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卻毫不露怯,走到人前。夏家當年面對逼債的船工家眷時,陣仗可比現在大多了。她握著扇柄,緩緩開口:&ldo;我知道大家是顧慮戰事一起,手中的生意必將受到影響。可是國難當頭,若每個人都只計較自己的得失,而不站出來與國家共存亡,那麼金人早晚會將我們二十年才辛苦經營起來的江南付之一炬,就像當年的汴京一樣!&rdo;
在座的眾人皆是一震,想起靖康之恥,金人燒殺搶掠,奪掉半壁江山,仍是心有餘悸。
&ldo;我是南渡以後出生的,沒有去過中原,沒機會領略京城當年&l;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r;的盛況。我想在座有許多人比我年長,有些還去過汴京。我羨慕你們曾經親眼見過這天底下最好的地方。&rdo;
那些去過京城的人,包括宋雲寬,瞬間都追思起當年來。那確實是最好的地方,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目,羅琦飄香。也是所有南渡之人心頭浮動的盛世光影,每每思及,便有萬千感慨。
&ldo;我在泉州時,鄰裡有一戶人家是逃到南方來的。那家的老太爺每日都要跟人講當年京城的風光,城廓,運河,還有大街小巷,如數家珍。他臨死之前,還想回去看一看,想葬在家鄉的祖墳裡。現世安穩,百業昌盛,日子越來越好。但我們不能忘了自己的根,更不能忘了國恥,否則枉做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