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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英堯反倒輕鬆起來:“呵,楚相既知我身份,必該清楚這訊息是真是假。”
作為夜梟中人的信譽保障麼。
“果真是防不勝防。”楓陵王妃將信紙丟給梁佑微,“……說起來她也忍了許多年,到這個節骨眼上才決意謀反,或許是晚了。”
楚逢君卻是搖頭:“如今壽王的人還盯著舒家,但這訊息一時半會怕還到不了壽王手上,再加上若舒家人扣留了戶部諸位官員,謀逆的訊息便更是難以傳遞。”他思索片刻,轉向尉遲採:“採兒,你同王妃與梁先生留守相府,我這就同世子往壽王府走一趟,興許還來得及。”
說著他便站起身來,向赤英堯投去一記眼神:
“世子,本閣可以相信你嗎?”
尉遲採的眸光倏然掃向赤英堯。
對於這個男人,她總是本能地警覺著。或許是他的綠色眼眸讓她覺著怪異,又或許……於是她抬手捉住了楚逢君的袖擺:“我要同你一起去。”
楚逢君稍稍一愣,轉頭瞧見她堅定扣在自家袖擺上的纖細手指。
“我信不過他。”她瞄著赤英堯,直言不諱。
楓陵王妃的嘴角抽了抽,面色顯然有些尷尬。楚逢君嘆了口氣,輕輕握住她緊扣自己的那隻手,“乖,如今不是能容你不信的時候了。況且他的母妃還在相府中,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亂來。”
楓陵王妃的嘴角抽得更厲害了:就算要拿本王妃做人質,你也不必如此明目張膽吧?
尉遲採總算鬆開了手指,杏眸卻仍舊死死瞪著赤英堯。
楚逢君俯身在她頰畔烙下一吻,回身衝赤英堯頷首:
“好了世子,咱們這就出發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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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重華宮寂靜如死,偌大宮室,連一絲人氣也察覺不見。
自從離開馥宮貼身隨侍太祖妃後,煙渚總是心神難定。
她早已聽說昭儀的死訊。那個年輕的姑娘被毒殺在霜州,險些讓同行平亂的中書令楚大人一併遭殃。若那時悄悄自宮中消失的陛下沒有出現在霜州,只怕楚大人蓄謀毒殺昭儀的罪名必是甩不掉了。
這些,太祖妃都有告訴她——將她與他們視作謀害昭儀的同黨,日後無論誰捅出了漏子,連帶著這一宮女侍與宮人都逃不脫干係。
太祖妃的手腕她再清楚不過了。二十年前起太祖妃便執掌掖庭,連景帝的中宮高皇后也屈居其下,多年來掖庭不曾讓赤帝操心,太祖妃可謂是功不可沒。然,如今這個女人想要掌控在手中的,不再僅是一個小小的掖庭了。
煙渚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從榻上坐起身來,不敢驚動旁邊睡熟的女侍。
昭儀的死令她時時感到恐懼。自從聽聞昭儀的死訊,她便連著做了好幾十日的噩夢,夜夜都夢見昭儀滿臉是血地向她索命。
——煙渚,我不曾虧待於你,我也不曾做錯什麼,為何你們都要殺我?
思及此,煙渚又是一記哆嗦。
暮舟隨昭儀去了霜州後便不曾回來,甚至連個信兒也不見。
再後來,昭儀也死了。
說是邪門已不足夠安撫她。煙渚再一次深呼吸,胸中卻更是突突急跳,好似渾身沾滿血汙的昭儀就在她身邊坐著,在她耳邊慘慘哭泣……
床板吱呀作響,煙渚心頭猛地一驚,瞧見是對面一名女侍翻了個身,這才略微放寬心。
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這真真是應了老人們的那句話罷。
她抹了把臉,再一番深深吐納,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點點頭,而後輕手輕腳地披衣下床了。
這座禁苑的路線她是再熟悉不過的,當然,也包括禁軍的巡邏路線。
溜出重華宮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