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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地看著,這還不算出奇。徐一凡到後這幾天,黃皮子兵揹著揹包整齊而動的場面江寧人早就看得習慣了。這些禁衛軍在碼頭上。隨著口令聲整隊,大頭皮靴將碼頭敲得轟然作響,所有人也都沒嚇著,只是饒有興趣地繼續看著西洋景。
要是這麼大一支船隊,只運這幾千禁衛軍抵達,那也太浪費一些了吧?
答案就在後面,禁衛軍下完,接著就是更多的人。更多的東西,從這些船上卸了下來!一群群的人,穿著新嶄嶄的棉襖,成群結隊的湧下。他們沒有禁衛軍那樣有秩序,鬧出地動靜也就更大。許多人都沒有辮子,膚色黝黑。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在這些人當中,還有洋人!這些洋人夾著皮包,戴著禮帽,夾雜在這些人當中。一下來就開始指揮幹活兒。船甲板上裝有吊杆的散貨船將大包大包的貨物運了下來。更多的小工推著小車子從跳板上源源不絕的下來,彷彿那幾十條火輪船就是活物。肚子裡面裝著數不清的東西,正在次第吐將出來。要將這個碼頭塞滿!
先期下船的那些沒辮子的傢伙,大聲吆喝,指揮著一隊隊的小工,等著裝卸貨物。小工一看,就是在附近招募地人,都發了新棉衣,棉衣上面還有號頭。聽著吆喝指揮,滿頭大汗的裝卸著東西。照說,這些在搶碼頭的飯碗。不同碼頭,有著不同幫會,為了這種事兒能拼出人命。可是瞧著滿碼頭這樣的人物,還有已經整隊完畢的數千禁衛軍官兵,誰敢吱上一聲兒!
這麼大一個江寧碼頭,已經變成了喧鬧的工地。數目大得難以形容的東西不斷的卸下來裝車,裝好一隊就朝外走,在更寬敞的地方集合。一包包地糧食,有的裝卸不小心摔開了,白花花的大米傾瀉出來,也沒人去收拾,只是忙著卸更多的貨物下來。大米、洋麵、洋油、醬菜、煤包兒、蠟條、洋火、生絲、綢緞、面料、西洋耍貨、鍋碗瓢盆…………只要你想得出來的過日子的東西,就全有!數字之大,照碼頭上的人估算,養活全江寧百姓一個月,也綽綽有餘!
後面卸下來的東西越來越出奇,油布,麻氈、木料、鐵釦,四腳釘,洋灰……彷彿來人準備在江寧城蓋棚子自己住似地。說句實在話,這幾十條船上運來的東西,也夠他們蓋上一座新城的了!了不起在本地自己燒點磚頭。
貨物象大河決堤一般的朝下湧,遠遠沒到有個完的時候兒,如此多的貨物集中於一地,給人的衝擊力是驚人的。就像將一座城市,完全搬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船上下來的小工再多,也只不過能裝其中很小一部分貨物,裝車完畢。禁衛軍在前,他們在後,就如同一條長龍一般地朝著江寧城進發。碼頭上看熱鬧地人對望一眼。當即嗡著跟過去瞧熱鬧了,有的人還穿先跑在前頭,準備先進城,這種大熱鬧大西洋鏡兒,可得好好跟親朋好友分說分說!
這些打著蒼龍旗號地人,自然是兩江新總督徐一凡的人,徐大帥派人,用幾十條火輪船,搬了一座城到江寧來!
大清。津海關道衙門。
津海關道在大清幾個海關衙門當中,算是特別。除了海關道是大清地人,還有一個海關監督實際拿權,這海關監督,就是赫德的妻弟英國人裴士楷。除了海關總署總文案,他還兼著這個差使。天津是洋務重鎮,海關總署辦事衙門也在這裡,赫德對津海關抓得也分外的緊。
除了裴士楷之外,津海關的主要辦事人員也全是英法美幾個國家的洋人。往還應酬。洋文四下亂飛。雖然津海關道在華界,可是這個衙門卻象化外之地。衙門建築鋪陳,也純然洋派。
這個時候兒在海關道花園的小花廳裡頭,十幾個人正襟危坐,借這個地方做主人的,正是大英帝國駐中國公使何伯。他是在同治年間就已經在華地中國通,當年和太平天國英王陳玉成打過交道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