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夜來客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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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雲飛護夏陽,人傳帝子大風鄉。
波分沂泗爭大塹,溝號胭脂帶漢妝。
碧樹斷香銷豔舞,青村含景入斜陽。
年年飛挽趨京洛,王氣猶經水一方。
明朝王世貞一首《夏鎮》,寫盡了兩千年的滄桑。
七月的夏鎮街本應是人來人往,熱鬧異常的,京杭大運河從夏鎮街正中穿過,鎮西五里的地方就是煙波浩淼的華北第一大淡水湖-微山湖。在過去,夏鎮是京杭大運河漕運的中轉站-濟寧的前哨站,每天街上都是操著各種口音的外地人,他們或在這裡休息,或在這裡採買,為北上京城或南下杭州補充物資。但是,現在卻是門庭冷落鞍馬稀。
自十幾年前東邊二十里外的臨城建起了鐵路,這個曾經繁華的小城很快就被人遺忘,行政區劃也是像這個時代的人們一樣顛沛流離。近年剛剛被國民政府劃歸了滕縣,又被稱為沛滕邊縣。
莊村就坐落在夏鎮東邊,村子北面是一條大路。 這條路連線著夏鎮和臨城,莊村和散落在這條路兩旁的村子沒什麼兩樣,都是自然形成的村落,大部分都是泥胚牆,茅草屋,少見大瓦房。村子不大,總共有一百來戶人家,村裡有兩條南北走向的大路,各戶農家分居在路的兩側。村裡人習慣將住在西路兩邊稱為“家西”,東路兩邊的稱為“家東”。
為了抗旱,村民在村中間挖了個大坑蓄水,坑的南邊的住戶又稱為“坑南”。通常村民習慣的稱呼都會帶上字首,類似“家東永年大爺”,“家西中顯三大娘”“坑南老王哥”。
莊村自老祖莊衝宇在清代道光年間從安徽搬遷至這裡,在這片湖區繁衍已有二百多年,村裡大部分人都是莊姓本族,夾雜著劉姓,林姓,石姓,張姓,田姓等人家。村民主要以種地為生,周邊五里地的範圍都是村裡的土地,大部分都在莊姓,石姓的家族手裡。
在夏季魚汛的時候,村裡會家家戶戶結上網,去湖裡撒魚,撒來的魚或賣或醃成鹹魚曬乾自給自足,所以只要是勤快一點的人,日子過得並不窘迫。
一九三九年的夏天,日本人正在轟炸重慶,大半個中國陷在戰火之中,但是這裡不是交通要衝,沒有礦產資源,往來的軍閥和日寇也都懶得拐個彎過來串串門子。所以戰火併未影響到莊村的人們,他們仍然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自大清亡了,中原軍閥混戰,日寇猖獗,你方唱罷我登場。莊村的村民們也並不是很關心誰來執政,反正逆來順受最好,收糧食就交糧食,保長們攤派什麼活就幹什麼活,反正沒糧食就去湖裡撒魚,挖藕。至於未來該如何走下去,國家是姓“國”還是姓“共”!人們並不關心。所以除了到夏鎮街趕集換些生活必需品,其餘時間,老少都相互囑咐,戰亂時期,儘量少出門,少惹事。
這一天,夜似乎來得特別早,晚飯的炊煙早已散盡,七月流火,天氣還是比較燥熱,但人們依然早早關了門,上了閂。黑黝黝的村莊一片寂靜。
村南頭的小路上走來兩個大漢,一人大約二十七八歲,留著短髮,身材魁梧,絡腮鬍,四方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的腳步輕盈而堅定,腳上穿著薄底圓頭的布鞋,灰色的褂子,腰間扎著普通勞力喜歡的黑色布帶。另一個則是個大個子,長的很瘦,有點像個排骨架子,年齡二十左右,戴一頂莊稼人常用的蘆葦編的六稜“席角(jia)子”(斗笠),遮著臉,隱約看到他眼睛有點斜楞。兩人悄悄穿過黑乎乎的高粱地,來到了坑南的一戶不起眼的門前,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過後,門悄然開啟了,兩人身影一閃,門又無聲地閉上了。
院子的一角,低矮的鍋屋裡,亮起了豆大的油燈,三條長長的身影映在鍋臺後面的牆上,和燻黑的灶王爺的畫像重疊到一起,影影綽綽,有點虛幻。其中兩人正是剛才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