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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遠的心彷彿被鋒利帶刺的冰刀恨恨地捅過,鮮血淋淋。
他箍緊她,喉嚨憋仄得無法呼吸。
「我一共割了兩刀。」寧安然在他懷裡悶悶地說,語氣很平靜,「第一刀太淺了,只冒了個血珠子,然後我又補了一刀……」
血順著手腕蜿蜒……她靠著沙發,不知是失血還是醉酒,人昏昏沉沉的,電視裡播放著興平社的新聞,和中午一樣的內容。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主持人口播:「今日,中國航天集團……」
敏感的自然讓她偏了點頭,看向電視的方向,就這樣又看到了那張臉。
這一次,他好像不再是冷漠的側臉,而是不悅地瞪她,「寧安然,地上涼不涼?」
因為這句話,她從地上爬起來,給自己叫了救護車。
許是喝醉了的關係,她力道不大,傷口不算深,做完祛疤後,不細看很難發現。
只是,她必須開始再次治療。
一年的藥物後,她似乎越發穩定了。
然後,她跟隨一支港城的公益隊伍去了西藏做跟蹤報導,她學著那些朝聖的人,長身匍匐跪地向神明許願,祈求那個少年餘生平安喜樂安康。
最後一天,他們去了納木錯,因為天氣冷加海拔身高,同行的不少人都產生了高原反應。
寧安然也有,但她選擇了隱瞞。
她裹著一張披肩和沒有高反的隊友去湖邊看星星,圍著小小的暖爐聽他們講自己的故事。
胸口很難受,她躺了下來,呼吸沉重地望著滿天星斗。她有想到了周司遠,想到了他許下的要教會她所有星星的豪言壯語,想到了他們要去草原、去沙漠、去南極洲看星星的約定……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那一刻,她覺得就這樣死在這裡挺好的,至少星星會一直陪著她。
高反的症狀越來越明顯,心跳得很快,頭像要炸裂,呼吸越發沉重,身體似乎也在升溫。恍恍惚惚中,耳邊有人在問,「安,你還好嗎?」
她不好,可是她努力表現得毫無異常,「還好。」
腳步聲慢慢走遠。好累,就睡一覺吧
寧安然緩緩閉上了眼睛,無聲地說,「周司遠,我愛你。」
胸口的巨石越來越重,她閉上眼,痛苦卻平靜地承受著,思緒開始凌亂。
「你好,我叫寧安然,你呢?」
「周司遠。」
「周司遠,你還記得我對嗎?」
「你以為我是你啊?,」
「寧安然,看見你開心,我很開心……」
「寧安然,宇宙中的原子不會凐滅,而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
少年篤定堅毅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他穿著迷彩服,手揣在兜裡,又拽又酷地說,「寧安然,有我在,就不可能讓你輸。」
死神站在納木措湖邊,對她冷漠一笑。
她猛地睜開眼,拼盡全力抓住了旁邊隊友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help。」
……
「我命很大,足夠幸運,同行裡很多好幾個隊友都曾是國際醫療救援隊成員,他們合力撿回了我的命。」寧安然自嘲地說。
她被緊急送往醫院,在拉薩躺了足足半個月。醫生對她說,再晚一分鐘,哪怕救回來她的肺損傷也將終身不可逆。
「後來,我回到香港,我去找了羅教授。」
羅教授也是那次的隊員,是港城有名的精神科專家和臨床心理學教授。
他告訴她:「安,不要怕,你一定會救起自己。」
寧安然再一次接受抗抑鬱的治療,比她以往每一次都更系統。因為肺水腫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