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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開放以來,每年進入夏天以後,湘省各地城鎮的夜宵攤位就火爆了起來。也不知是從哪年開始,流行起了吃唆螺,蘭水市和蘭水縣的人民群眾,尤其喜愛吃唆螺。每到夏季,一家人,或三五好友,或幾個同事,夜幕降臨後,到夜宵店或夜宵攤位上吃宵夜時,唆螺是必點的。因此這些年來,一到夏天,唆螺便供不應求,經常脫銷。因為炒制唆螺的原產料是一種生長於中國南方水田裡、溪流塘壩裡的小田螺,又叫小石螺,個頭比田螺要小得多,大約一粒桂圓乾裡的核那麼大,看起來像一顆小小的石子,所以又叫小石螺。這種小石螺和田螺一樣,對水質要求特別高,只有在流水、活水的自然環境裡才能生長得好,沒法人工繁殖和養殖,主要靠人手去野外溪流塘渠壩和水田裡去摸撈,因此產量很不穩定,加上天氣等原因,經常導致產量跟不上銷量,旺季時價格節節攀高,因而利潤十分可觀。因為不需要成本,只要不怕日曬水浸不怕吃苦,僅憑一雙手一個木桶或蛇皮袋子(即九十年代裝化肥的袋子)就能開幹摸螺頭,所以有不少農民在農忙之餘便會去水田溪塘渠壩裡摸螺頭,賣給夜宵攤店或專門收購螺頭的商販,以增加家庭收入。
韋勇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第二天便提著蛇布袋子去蘆溪和村裡的各處水塘裡摸螺頭。
也許是摸撈的人多了,蘆溪小河裡的小田螺不多,韋勇沿著蘆溪往上游摸了五六里地,已經出了雙橋埠村,到了落霞壠村的地界了,一路摸撈下來才只摸了大約二十斤小石螺、田螺和河蚌。
落霞壠村得名於王勃的《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一句中的落霞一詞。發源於平南省西部落霄山脈的蘭水河,蜿蜒東流三百里後在蒲關縣荊亭鎮秋水村桑樹灣、蘭水縣蘭橋鄉落霞壠村一帶拐了個大彎,千萬年的水土淤積,形成了秋水和落霞這兩個村一大片廣闊的田壠。秋水村在北邊,臨著蘭水河,落霞壠村在南邊,靠著連綿的群山。每當秋高氣爽,人們在田壠裡秋收勞動,傍晚時分,紅彤如火的晚霞灑落在田壠裡、河面上,在田野間覓食的白鷺紛紛振翅飛向山林,遠處的蘭水河如帶似練,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出霞光萬道,映襯著農民們一天的勞累和豐收的喜悅。遠山、落霞、白鷺、田壠、秋天清澈的河水,如此美輪美奐的田園景色,正合那“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寫照,於是,落霞壠村、秋水村便以景應詩而得此村名。明朝至清中期,兩村都屬於雲潭縣,清中期後蒲關縣為獲得水運出口的碼頭蘭關鎮,以四個鄉鎮作為交換代價從雲潭縣換了過來,兩村遂改屬蒲關縣。六十年代中期國家從蒲關、雲潭兩縣各析出十來個鄉鎮,設立了蘭水縣至今,落霞壠村從那時起便與秋水村分屬兩縣了。
從落霞壠村過去三四里地便是蒲關縣荊亭鄉秋水村桑樹灣,韋勇的大姑就嫁在桑樹灣,韋勇決定一路摸螺頭到大姑家吃中飯,下午再一路上逐個水塘的摸回來。
大姑韋雪梅很開心孃家侄兒的到來,一把接過沉甸甸的蛇皮袋子擱腳盆裡放水泡著,以免田螺被曬死,嘴裡心疼地埋怨著:“咯熱巴熱的天氣,太陽曬得人死,你小子不好好呆在屋裡,跑出來摸螺頭,又是河裡塘裡的鑽,萬一不小心掉水裡淹著了怎麼辦?萬一淹死了怎麼辦?還讓不讓你爸媽還有姑姑活!”其實韋雪梅心裡知道,孃家因為哥哥腰疼病多年,家裡一直困難,侄兒小小年紀就懂事,他出來摸螺頭肯定是想摸去賣錢,為家裡減輕負擔的,唉,韋雪梅心裡暗歎了一口氣。
韋雪梅一邊招呼著韋勇喝涼茶解暑,一邊還心疼地給他擦汗。韋勇憨憨地笑著任由大姑責備著,他知道大姑是心疼他。
“大姑我考上初中了,九月一號開學報到。”
“哎呀好事啊,太好了!我勇伢子不錯,了不起!哈哈!”韋雪梅高興地直拍手,不住誇獎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