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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她抬頭問張鐵槐:“今天你們應該打聽出他祖籍哪裡的吧?”
“回姑娘,是荊溪,太湖邊上的一個小地方。”
“荊溪……太湖?”雲居雁默唸著,“是不是離錫城很近?”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若不是沈襄特意解釋。他根本連荊溪在太湖邊上都不知道。
雲居雁見時辰不早了。便讓他明日再來,自己去了芷槐院。因著雲平昭不在,她陪著母親用了晚膳。飯後。她問許氏:“母親,我記得姨媽嫁去錫城的是不是?”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許氏奇怪。他們與那邊已經很多年沒聯絡了。
“我隱約記得,以前舅母說過,姨媽的嫁妝,去的時候是錫城邊上上好的良田,待姨媽過世。回來的卻是荊溪的紅泥地。母親,可有這回事?”按規矩。若女子沒有生下子女,嫁妝是要歸還孃家的。
許氏聽女兒說起這個,不屑地瞥了瞥嘴。“她那麼說,還不是暗指你外祖父偏心,把荊溪那邊的紅泥地留給了他們,卻把永州這邊的良田給了我。”
“母親,舅父、舅母一直知道您的嫁妝是祖父母很早就備下的。我想,舅媽那麼說,只是覺得姨父他們做得太難看了。”雲居雁一邊說,一邊思量著,心中有股難以表達的興奮。如果她記得沒錯,此時的荊溪就是後世的宜興,以盛產紫砂器聞名。幾十年後,宜興幾乎與景德鎮齊名,是家喻戶曉的陶瓷之都。
當下,北方几乎沒人知道紫砂壺,就連荊溪本地人也把燒製紫砂壺的紅泥地視為廉價的貧瘠土地。可到了興瑞十年,京城開始流行用紫砂壺泡茶,特別是泡製前朝就深受名人雅士喜愛的陽羨茶。
她記得,興瑞十年的秋天,許弘文哄著她,要她拿錢出來,據說是和他的郝平兄一起去荊溪買紅泥地。幾個月後,他告訴她,紅泥地價格暴漲,他們沒能買上。不過他並沒把銀子還她。
雲居雁思量著有關這事的前前後後,奈何卻怎麼都想不出紫砂壺在京城出現的具體時間,以及是何人把它帶入貴族士大夫視線的。唯一可以確定的,這個時候的紫砂壺和紅泥地都是不值錢。
許氏看女兒一臉凝重,不明其意。轉念想了想,嘆息道:“囡囡,你不用時時刻刻都這樣勸著我。這些話我只是與你私下說說。”
“母親,我知道你只是說說罷了。可有些事說得多了,不要說別人,就算是自己,也會深信不疑的。”說到這,她也不給許氏反應的機會,轉而問:“我想去父親的書房等他。”她想去那裡查閱典圖。她要確認荊溪的確切位置。
雲平昭剛到門口,就聽到女兒在找他。“你找我何事?”他問。他剛從泰清居回來。按照雲輔的意思,要做棉花的生意可以,必須再找一家合作,三家共同承擔風險,否則他們就不參與了。可程大老爺很明確地表示,他在永州逗留這麼長時間,主要是想找一家信得過的,有當地有聲望的長期合作物件。
雲居雁暗暗觀察著父親的神色,笑道:“我只是想向父親借兩本書瞧瞧。我剛剛和母親說起荊溪、錫城,卻不知道它們在何處,有多遠,一直好奇就想看看。”
雲平昭正因雲輔的堅持而煩躁,並沒細思女兒的話,只是示意她自己去找。許氏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看女兒已經轉身了,想著第二天再說,同樣沒有開口。
雲居雁在父親的書房找了一份典圖,回到自己的住處仔細驗證。與她之前想的一樣,荊溪就是後世的宜興,離錫城很近,而錫城就在京杭大運河邊上。交通十分便捷。
第二天早上,她與往常一樣去芷槐院向父母請安。之後她並沒有回屋。反而去了泰清居與雲輔一起用早膳。
雲輔知其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