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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凌冬至看出他不想再談論他家裡的情況,便有意岔開話題,“你帶什麼來賄賂我了?”
莊臨衝著凌冬至揚了揚手裡的包,“我讓七伯做了燒賣。牛肉餡的。”
“哎呀,好乖,好乖。”凌冬至搓了搓手,露出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老師我都快餓死了。唔,聞著真香。”
莊臨挖苦他,“老師你這副樣子真應該讓那幫女生來看看,看她們還管不管你叫校草。”
凌冬至哪裡還管得了什麼校草不校草的,口水滴滴答答地翻出飯盒筷子開始享受弟子孝敬的午餐。
莊臨在畫室裡溜達了一圈,站到了畫板的後面,“這是老師準備參展的作品?”
凌冬至嘴裡含著大半個燒賣,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莊臨的視線慢慢掃過面前一人多高的畫板,看著畫面上那些腰上繫著紅綢、腳下踩著高蹺的滿面笑容的男人和女人,看著小孩子捏著鞭炮和長長的線香在人群裡亂竄,看著場院土黃色的地面上鋪撒了一地大紅色的鞭炮屑。畫面中央是一對母子,或許孩子闖了禍,母親正捏著他的耳朵,小孩子身上的新衣皺皺巴巴,胖胖的小臉上還蹭了一道灰黑,癟著嘴一臉求饒的模樣,旁邊的三姑六婆表情各異,似乎正在替那個頑皮的小童求情。雖然作品只上了薄薄一層底色,但是那種喜慶歡騰的鄉土氣息已經撲面而來,濃烈得令人心悸。
“西北鄉下,”凌冬至夾起最後一個燒賣,有點兒捨不得似的咬了一口,一邊給莊臨作介紹,“年節的時候耍社火,特別熱鬧。”
莊臨的視線有點兒捨不得移開了,“凌老師你是不是去過很多地方?”
“還行吧,我不是有假期麼。”凌冬至拿起空了的餐盒,稍稍有些為難。放過食物的餐盒,沒有洗潔精恐怕不容易洗乾淨。
莊臨瞥了他一眼,“就那麼收著吧,我拿回去洗。”
凌冬至高高興興地把餐盒放了回去。吃飽了肚子,說話的興致也來了,凌冬至突然想起了上週給美術課代表佈置的作業,“我佈置的兩張素描作業,你完成沒有?”
莊臨的小臉立刻耷拉下來了,“凌老師,你才吃了我送來的燒賣,要不要這麼快就過河拆橋啊?”
凌冬至不為所動,“那就是沒做唄。”
“我又不打算奔美院去,”莊臨苦著臉妄圖博取同情,“畫畫在我就是個愛好。”
“那老師佈置的作業也得完成呀。”
莊臨顧左右而言他,“凌老師,昨天你走了之後我家黑糖可奇怪了,一直哼哼唧唧的,晚上的時候給它狗糧也不好好吃。”
凌冬至咧嘴一笑,心說被沒收了那麼多好吃的零食,它哪裡還有心情吃飯,胃口不好才正常呢。
“七伯還說它是捨不得老師呢。”莊臨不懷好意地看著他樂,“我家黑糖說不定對凌老師一見鍾情了。”
“不稀罕。”凌冬至撇撇嘴,“對我一見鍾情的貓貓狗狗多了去了。”
莊臨哈哈大笑。
凌冬至看看錶,開始攆人,“回去上課。我這裡下午還有畢業班的學生要過來開小灶。”
莊臨知道他說的是打算考美院的畢業生,凌冬至給他們上課是屬於應考輔導。在凌冬至看來這是事關學生前途的大事,絲毫也馬虎不得。莊臨又磨嘰著讓他免了自己的素描作業,這才高高興興地走了。
晚上下班之後凌冬至先去菜市場買了幾斤小魚,又買了兩把青菜,打算回去了煮麵吃。想起中午吃的燒賣,凌冬至對自己的學生生出了幾分陰暗的嫉妒心理:天天有人給做好吃的東西,這小崽子也太幸福了。
車子駛進教工區,還沒停好車就見一道灰色的影子竄上了前蓋。凌冬至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停好車,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