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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來喜向孫有財拋了個眼色,道:
“老孫,周兄之言有理,他還是少打聽為妙,一朝漏了口風,怕就前功盡棄,進退維谷了。”
周才趕忙補充著:
“不但如此,老兄,恐怕各位也就再找不著第二個周才為各位效力啦!”
孫有財冷冷的道:
“好吧,我們就這麼定規,周才,你先回去準備,大夥決定後天晚上摸進‘雙老閣’,等你來此地通知我們,再行商議各項細節!”
周才咯咯連聲,站起來向四周做了個羅圈揖,開啟房門,先伸出頭去探視一番,才鬼頭鬼腦、躡手躡足的溜走了。
悶熱的空氣彷彿凝結在室中,形成了一股壓迫人心的滯重,這一刻裡,沒有人覺得開朗,更沒有人感到鬆快,前途就擺在面前,而前途卻如同房裡的光線一樣晦暗,六個人偶而互覷,卻都發現對方的神態間是一片苦澀茫然……
仍是在這間櫃檯後的暗室之中,仍是昏沉的燭光,仍是這幾個人。
現在的時間,只是剛剛入黑,店掌櫃的依然戴著他的老花眼鏡在撥弄著算盤珠子對帳,好像一天到晚就有那麼些收支進出搞不完。
暗室裡唯一的一張木桌上,業已攤開一張簡圖,湊著搖曳不定的燭火,周才不厭其煩的在為各人講解著“雙老閣”內外的形勢與格局,警戒同防衛,一邊講,一邊猶指點著草圖上的位置相印證,在慘黃的燭光照映下,他那張胖臉油汗隱泛,越發透黃了。
等到該說的說完、該問的問過,周才迫不及待的搶前抓起房角一隅那方小几上的粗瓷茶壺,也不管是他娘什麼時候的陳茶老對,仰起脖頸對準壺口就咕嘻嘻的猛灌一通,放下茶壺,用衣袖抹去唇邊殘債,這才長長吁了口氣。
二千五百兩銀子,卻也是不好賺的哪。
汪來喜目光灼亮的仍盯著桌上的草圖在研究,姜福根扒在另一頭仔細端詳,兩個人不時交換著意見,神色十分專注——不專注也不行,他們心裡有數,萬一壞事,只怕這一輩子都出不得‘雙老閣’了。
楊豹揹著手來回踱步,有些心神不屬的樣子,繆千祥怔怔的望著楊豹移動中的腳步,過了一陣,忽然抬頭問坐在竹椅上的孫有財:
“孫兄,這‘富安集’離著‘彩溪’有十五里地,不知路上好不好走?”
在閉目養神的孫有財睜開眼來,微笑道:
“此去‘彩溪’,有三條大道,五條小路,好走得很,腿上加把勁,不用半個時辰就到了,來喜老兄的意思,是抄靠山區的一條小路走,不但比較近便,且木落痕跡,到時候,我會親自為各位引路。”
一向少說話的潘一心,此刻從床沿上站起來,頗為安詳從容的道:
“我們來喜二哥說過,孫兄這次真是仁盡義至,幫了大忙,事情若是僥倖能成,他日少不得要與孫兄多親近親近……”
拱拱手,孫有財笑道:
“言重言重,朋友嘛,略盡棉薄也是應該的;潘兄,我就在閣外約定的地方接應各位,等各位奏功歸來,再擺酒為各位壓驚……”
楊豹這時站住步子,低聲道:
“孫兄,我是說的真心話,萬一情況不對,我們決不希望你涉險捲入,一見訊號,你得急速離開,一切後果,我們都會自行承擔!”
孫有財凝重的道:
“我會斟酌,楊老大。”
汪來喜已將桌端的簡圖捲起,就著燭火點燃,火光熊熊中,他雙眉緊鎖,面無表情,雙目注視著燃燒中的焰苗,彷彿要在其中探索或窺見一些什麼徵候……
孫有財問道:
“關節都弄清楚了吧?”
點點頭,汪來喜丟下手中殘圖,卻面向他的兄弟夥們,語聲沉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