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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溫白榆對她兜頭澆下的兩句話明顯起了作用,溫流光的狀態比那日夜裡冷靜很多,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之人,一字一句地強調:“我現在可以不計較,就當眼睛瞎了,耳朵聾了,但我叩感之期就在半年之內,時間不能再推了。這次的恥辱,若不能儘早洗刷,第二道八感不能叩開,天授旨跟前,我怎麼與其他人爭。”
溫白榆面色凝重地嘆息:“這事是族裡最為重視的事,老祖親自過問,做的是最周全的打算。尋常珍貴之物,族中都有,給你備的是雙份,一些罕見的,林淮那邊也湊了幾樣,但唯有雙煞果……你也知道,不是有錢有實力能拿到的。”
溫流光朝他擺了個“停”的手勢,道:“雙煞果是叩感最重要的東西。沒有這東西護體,我貿然閉關,活下來的機率連三成都沒有。”
“我知道,族裡也知道。”溫白榆正是負責籌備這些東西,他壓了下眉,緩聲道:“原本我們想著正借這次探墟鏡也涉及溺海的時機,正式給陰官本家下拜帖,重金請匿氣高深的陰官出面,往溺海下走一趟,既能觀察溺海情形,也能幫你拿到雙煞果。”
他搖了搖頭,眉心皺得越發無法舒展:“可本家油鹽不進。他們千年來一慣是這樣的行事本性,又太特殊,跟那種東西還有聯絡,老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陰官是唯一能在溺海上穿行,跟底下那些東西打交道的人,論起特殊神秘來,與帝主留下的神殿也不遑多讓。
貿然強行拿人。
誰知道溺海會不會因此出岔子。
鼎盛如天都,都暫時沒有這種天大的膽子和魄力做這事,於是事情就陷入了僵局中。
溫白榆定了定,又道:“如今陰官本家家主不管事,族內大小事務都是她的師兄在管,你與他本就有一面之緣,上回又陰差陽錯幫過他。我現在在和他接洽,若能說服他出手,事情會好辦很多。”
溫流光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些。
兩人各自想著事情,倏然,房間內降下無比恐怖的氣息,只一瞬,就叫人心神巨震,那已經超過了九境的範疇。
溫流光反應迅速,她猛的起身,看向溫白榆腰間掛著的溫家命牌。
有強橫的聖者意志透過某樣媒介抵達了這裡。
溫白榆取下命牌,意識到什麼,心情和神情都極為複雜,面上卻不顯,他將命牌雙手捧著放到桌面上,聲音恭敬:“老祖。”
溫流光同樣微微彎腰,一向只看天不看地的眼睛盯著腳尖,斂聲喊:“祖母。”
慈祥的面容透過命牌,在半空中懸浮。
老者的銀髮被一根木簪盤起,一絲不苟,皺紋爬上臉頰,眼珠渾濁泛黃,但精神矍鑠,腰背也挺得筆直,舉手投足間有種別樣的和藹,唯有眼神時不時閃過銳利的光,昭示著她並不簡單的身份。
“嗯。”老者的虛影朝溫流光頷首,看向一旁的溫白榆:“白榆,你先出去吧。”
溫白榆又行了個禮,關上門出去了。
聖者的結界旋即合攏,無聲無息將門後的房間包圍住。
這是一場絕密的談話。
溫白榆在門口靜站著,不知為什麼,就想起溫禾安來。
印象中這位二少主脾氣好,不如外面所傳的那樣手段兇殘,溫家如此之多的長老執事對她表達過不滿,見了面,她也十分平靜,不上趕著貼上去,但也有對長輩基本的表面禮節。
真的只是禮貌而已。
偌大的天都,族內數萬人,她唯獨只親近老祖一人。
這種親近,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
她才被老祖牽回來的時候就很懂事了。
老祖身為聖者,親自帶過的人也就溫禾安與溫流光。
那時候她們年歲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