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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禾安坐著緩了一會,看向商淮,生死關頭走一遭,可以說是無妄之災,現在也沒出口指責,反而挺好脾氣地搖頭,翹翹唇回答他剛才的話:“都解決了,沒事。”
商淮神色複雜地清了清嗓子。
真的不是他閱歷太少,是溫禾安這個人太、太獨特了。
就這樣相處的時候,她脾氣特別好,話語和性格都很軟和,看著覺得極其容易拿捏,可關鍵時候下決定卻特別快,毫不拖泥帶水,十分靠譜。
溺海都說下就下。
膽子大得嚇人。
只有這個時候,你才能恍然大悟一樣記起她從前的身份,想起眼前這個總笑眯眯沒有半點距離感的姑娘是溫家二少主,名號在九州那叫一個響噹噹,攪風弄雨的事蹟不計其數。
這一出下來,他算是明白,為什麼連陸嶼然都拿不下她了。
商淮還想關心下溫禾安,問問溺海下的情況,但見到陸嶼然腳步停在身側,不由得摸摸鼻子,自覺地將話語咽回去。
可能是下面太冷,這會回到海面上,各種感覺後知後覺地鬧騰起來,又冷,又痛,被纏出血的手腕和肘部還有點癢,溫禾安感覺眼前一片霧濛濛,伸手一抹,發現睫毛上都結冰了。
她將睫毛上的冰珠子一顆顆摘下來,翻身站起來,站在原地伸手搓搓臉,又搓搓鼻子,最後捂住紅通通的耳朵。
睫毛上的冰融化,襯得她眼睛溼漉,臉和鼻子冷熱交替,一搓,漫出較深的紅,顏色像夏季成熟的漿果。
溫禾安又在原地蹦了幾下,朝掌心哈了口氣,對陸嶼然說:“下面太冷了,我感覺鼻子要凍掉了。”
商淮頗為心虛地平地起了一堆火。
陸嶼然冷飄飄看了他一眼,將溫禾安身上不成樣子的水靈罩撤下,他確實不太喜歡和人離得太近,特別物件還是眼前這個,於是隔空動動手指,在她身上套了一層輕薄的火蘊。
溫禾安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下面什麼東西?”陸嶼然皺眉看向她,聲音微沉,伸手點了點她的左臂,問:“誰的血?”
“我的。”
他這樣一問,溫禾安也沒什麼避諱,將自己的左臂從襖子裡剝出來,見原本齊齊整整的繃帶被海草那一壓,變得七歪八扭,傷口顯然崩裂並且加深了,血跡深深洇透,還在汩汩往外冒。
“沒事,處理一下就好。”溫禾安伸手夠了夠自己帶來的包袱,從裡面翻出一包在歸墟醫館開的藥和紗布,迎著商淮的震驚眼神,她接過陸嶼然遞來的手帕,迅速將紗布揭開,擦乾淨血,然後上藥。
傷口猙獰,在雪白的肌膚上尤為觸目驚心。
深得能看見裡面的骨頭。
溫禾安用一側小犬牙叼著繃帶,將傷口纏上幾圈,略顯笨拙地打了個結,這個時候,她方才臉上揉出的一點血色已經全部消失了。
她接著回答上面陸嶼然的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黑色的巨型海草,但長了一隻眼睛。”
“還很有原則,你不用靈力,它也不用。”
她大概描述了下面的情形,娓娓道來,也不誇大,眼神透澈清亮得可以輕鬆透過任何嚴厲的審查。
如果不是陸嶼然瞭解她。
毫不誇張,就竹筏上坐著的這幾個,有一個算一個,不到三天,全都得被她帶跑偏。
陸嶼然往下一瞥,是女子烏黑的發頂,被蹭得稍亂,看起來依舊柔軟。
想方才,她乾脆利索地潛入溺海,他最後看到的,也是半截純黑的髮絲。
他默然半晌,翻出一塊靈莊腰牌,倒扣著摁在溫禾安身側,言簡意賅:“收著。”
意思不言而喻。
溫禾安微愣,轉念一想,確實又是帝嗣的一貫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