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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市醫院。
秦幼音呆呆站在急診室外，雙眼空洞地看著醫生護士來來往往。
她身上披著毯子，順著手臂滑到地上，她絲毫沒有感覺，只睜著一雙眼，一眨不眨注視著急診室大門。
負責陪她女警察把毯子撿起圍住她：&ldo;音音，你先坐會兒，大夫處理好自然就推出來了。&rdo;
秦幼音彷彿聽不到。
有個護士推門出來，手裡拎著件髒兮兮外衣：&ldo;患者衣服，家屬收一下。&rdo;
秦幼音突然活過來，跌撞跑過去，一把搶到懷中。
她甩開毯子不要，把顧承炎外套罩在自己身上，揪著衣襟，臉埋在裡面，不停抽動肩膀。
女警察看得不忍心，還打算接著安慰，王闖風塵僕僕趕過來，揮手讓她離開，摸了摸秦幼音頭：&ldo;閨女，沒事了，都過去了啊。&rdo;
秦幼音恍惚聽出王闖聲音，哭著抬起頭：&ldo;我，我爸……&rdo;
王闖嘆氣：&ldo;隊長還在忙，這次連窩端了，一個也不剩，往後你們都安全了。&rdo;
安全……
她咬住唇，淚一滴接一滴無聲地掉。
王闖心裡難受，沉聲說：&ldo;閨女，別怪隊長，他真盡力了，自從說那個人要減刑開始，他沒有一個晚上睡過好覺，這段時間，整個醫大周圍巡邏警力加了三倍不止，他怕跟你見面會讓你有危險，那麼想你，一次都不敢去看你。&rdo;
&ldo; 這群走狗是最近才開始活躍，我們整個刑警大隊都在全力搜捕，包括今天這夥人在內，但一是沒有確鑿罪名，不能直接把人逮捕，二是他們聲東擊西，分出另一幫人到處惹事，分散我們注意，今晚上在城南，就有他們同夥惡意縱火轉移視線，差點誤事，虧了你手機一直沒掛，我們才定位得準，能及時趕過去。&rdo;
秦幼音裹緊有顧承炎氣息衣服，低低抽泣。
王闖垂著頭：&ldo;你們一家都受苦了，隊長當年緝拿罪犯是公事，結果十幾年過去，這些不講道理恩怨還是了不清，搭上嫂子不夠，竟然連閨女也沒法安生，再加上姓楚以怨報德，唉。&rdo;
&ldo;音音，聽王叔，你別怪你爸，他過得夠苦了……&rdo;
秦幼音靠在冰涼牆上，輕聲喃喃：&ldo;我不怪。&rdo;
跌爬滾打長到十八歲。
她早就不知道自己該去怪誰。
可能怪來怪去，都是她命不好，如果從最開始就沒有她存在，說不定大家過得會更輕鬆。
王闖撓撓頭，拍了下秦幼音手臂：&ldo;隊長忙完就來看你，還有你那小物件，以前我老覺著有點不放心，這回真是……&rdo;
他搖頭感慨：&ldo;真是讓我沒想到，把命都豁出去了。&rdo;
秦幼音指甲深深陷在手心裡，視線模糊，整個眼眶都被淚浸得刺痛。
急診室大門開啟。
兩個護士推著病床出來。
秦幼音慌忙衝過去，顧承炎合著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抿成線，乾澀蒼白。
她去抓他手，又不小心碰到針頭，嚇得手足無措，一步一步茫然追著他往前走，滿臉全是水跡。
陳醫生摘了口罩，拍拍她肩膀：&ldo;別哭啊，沒啥太大事，右腿……&rdo;
秦幼音仰起頭，愣愣重複：&ldo;右腿。&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