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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爹當日便是在南宮世家內,入此陣為我尋藥,這才一去不歸!”
“天柱山……磨玉谷……無極諸天陣!”邵穎達的聲音幽幽的,似是在唸叨一個幽禁多年的神魔的名字,“那陣法我也是聽傳我陣圖學的老師說過一次,傳聞此陣為南宮世家一位嗜好陣法的前代高人所布,此陣上應諸天天象,下采八方地利,更經那人嘔心瀝血一番佈置,變幻萬千,委實難以……咳咳……”不知是話說得急了,還是心底忽生出一股畏懼,竟又微喘起來。卓南雁皺眉道:“這麼說,便破不得嗎?”邵穎達起身喝了一口湯藥,才緩緩搖頭:“未必破不得,只是不好破!老夫從未見過此陣,想指點你卻也無從說起!”冷冷瞥他一眼,又道,“倒是我那位老師曾去過天柱山一次,那日曾對我說,若破此陣,還要從‘無極’二字上著眼!”卓南雁緩緩點頭,將這話牢牢記在腦中,心內卻又升起一陣慶幸:“好在我跟邵先生學這易學多日,於這陣圖學已算初窺門徑,這無極諸天陣再艱難,想必也難不倒自己!”轉念又想,這回前去翠鶴山,那是九死一生,來日之事,這時也不必牢牢掛懷。
邵穎達見他雖有憂色,卻是一閃即逝,隨即便一刻不停地大口吃喝,忍不住沉聲一嘆,忽道,“倘若我告訴你,這是你平生最後一頓酒飯!那你還去是不去翠鶴山?”卓南雁一愣,隨即淡淡笑道:“我本就沒想活著回來,管他是死是活,終是要拼上一拼!”邵穎達望著他,道:“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好,你這小子身上有股奇氣,總愛幹這以卵擊石的勾當,可惜,可惜……”忽也哈哈大笑起來,“那就去拼吧,但願老夫還能再見到你!”
卓南雁呵呵地笑著,心內卻想:“邵先生料事如神,居然說我此行大是兇險!嘿嘿,大丈夫但求義所當為,死便死了,又有何懼哉?”將一大碗烈酒傾入口中,轉頭望著映在窗上的那抹殘陽,不由想,“小月兒,我若死了,你會哭嗎?”驀地心中一痛,胡亂大嚼幾口,再默不作聲地連盡三觴,向邵穎達拱了拱手,便大踏步走出屋來。
這時酒意上湧,心內忽地一陣空虛,他發覺所有的恩怨仇隙,全都混淆不清了:殺父大敵完顏亨原來竟是父親的金蘭之交,更做了自己的岳父;青梅竹馬的林霜月對自己傷心欲絕,新婚的妻子完顏婷更是對自己恨之入骨!虎視天下的龍驤樓一夜之間元氣大傷,動手的竟是金主完顏亮……最可笑的便是自己本是來金國臥底的大宋死士,但這時方殘歌這些江南武林人士,卻全當自己是投敵叛國的奸賊!
這無盡的顛倒,讓他覺出無盡的虛幻和無奈。走出屋來,卻見暮靄蒼茫,四處的院牆民居全給一片瑰麗的霞色籠罩,遠處的城垣上還拓著一縷餘暉,幾點寒鴉盤旋起落,啼聲嗚咽。卓南雁抬著頭仰望蒼冥的寂寥暮宇,嘴角不由滑過一絲無聲的苦笑,暗道:“非但是我,既便是強橫絕頂如完顏亨,這時想必也是無奈之極吧!”
翠鶴山在京師西郊,乃連綿的西山中距京師頗近的一座峰巒,因山嵐疊翠、形若飛鶴而得名。此刻,翠鶴山的夜濃得像醇酒,月兒給一抹厚重的蒼雲半遮半掩著,那清輝便朦朧了許多。縹緲的月色下,頂著殘餘積雪的起伏山巒閃著清冷的微光,映出一道道冷浸浸的虛無的銀邊。
羅雪亭此刻便凝立在最高最陡的那道銀邊上,那是翠鶴山的自在峰。當日方殘歌先行一步來下戰書,他卻在一路上暗中打探諸般訊息。進得中都之後,得知方殘歌已被卓南雁失手擊傷,羅雪亭心中又是疑惑又是無奈,怕這心高氣傲的弟子再有閃失,只得命他即刻南歸養傷。這一日之間,芮王府家敗人散的訊息轟傳京師,羅雪亭自是又喜又驚,此刻佇立自在峰,對這一戰自覺又多了幾分勝算。
踩著腳下堅硬的殘雪,羅雪亭將目光投至無限悠遠的天地盡頭,他的心量也無邊無際地擴大。遠峰近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