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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叫我‘恩人’〃。
一切本來完美得簡直不可思議,謝小禾在跳上自己的車之後再也抑制不住地笑得差點斷氣兒,立刻打電話給陳曦準備請她邊吃大餐邊八卦八卦的主題當然是讓陳曦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地咒罵過的變態老師。
只是,生活從來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尤其,謝小禾想,尤其是對於自己而言。
最自傷自憐的時候,謝小禾曾經哀怨地想過,自己果然就是後媽養大的孩子,而最大的後媽其實就是見鬼的‘生活’本身,於是在她享受著屬於一個小孩子本性的霸道的時候得知自己其實並不太有霸道的權力,於是在她沉醉在秦牧給她的溫柔繾綣時候發現那溫柔本身就是危樓一座,於是在她咬牙跟自己說不哭不傷心甚至不許去回憶,便就當作美夢一場醒來之後迴歸自己的生活,且彷彿真就比從前更皮實更從容更能承受生活中工作中一切的不順心不如意的時候,那些不想看不想聽或者說其實是不敢看不敢聽不敢再讓自己知道自己曾有過那麼一段時光的一切…便就那麼措不及防地被送回到了她的眼前。
恩人。
5分鐘前她是他的‘恩人’,5分鐘後乃至之後的之後,她就成了無數渴望地謙卑地急切地望住手術室大門的‘患者家屬’中的一員且是很名不正言不順,卻沒有比所有名正言順的家屬少半分焦灼的一員。而周明,是她求助的物件。
然後的然後。
不管是囂張無理還是刻薄變態,將所有這些形容詞曾經跟他聯絡在一起的謝小禾或者陳曦,從來也都沒有絲毫懷疑過,穿在周明身上的那件白大衣的顏色。
然而。
世事本來就是那樣的荒謬無常。
她以‘患者家屬’與‘媒體監督’的雙重身份,經歷了一場加諸於他的,不算可笑的鬧劇。
他不過是用下了班的時間,搭上與手術室護士的人情,給一個送了給他‘變態’這個帽子的學生的親屬,加了臺手術。
享受了這人情帶來的福利的人,搖身一變,就是義正詞嚴批判‘醫療黑幕’,替廣大享受不到特權的廣大人民說話的公僕。
而周明,就成了無數家報紙報道的,抹黑了身上白大衣的害群之馬。
假如這不是他。
謝小禾在之後曾經無數次地想,假如這‘害群之馬’不是她親眼看見,在並沒有穿著白大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第一個奔向現場,在對那些惶恐絕望的,周身是血的人,說‘不要怕,我是醫生’的同時,就已經開始了所能做的搶救;假如她不是因為那尷尬的‘病人家屬’的身份,有機會知道他對任何一個與他非親非故的病人的態度;假如不是那個總是玩世不恭,對生活中絕大多數的人和事,一貫都是嘻笑玩鬧的態度,且曾經恨恨地叫周明做‘變態’的陳曦,對她說,周明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醫生,真正的老師,是自己心裡,最最襯得起這兩個美好的名詞的人。。。。那麼,謝小禾也許如所有媒體的記者一樣,按慣例報道了揭露黑幕者的訪談之後,搖頭嘆息了之後,便也就忘記了這個人,這件事。
只是生活沒有如果。
生活這個後媽,從來就不肯讓她謝小禾,有機會活得這麼簡單快樂。
謝小禾知道,以那雙重身份經歷了那一切的一切,自己該對周明說的,12分的感謝已經都還不夠,欠他的,尚還有抱歉二字。
謝小禾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周大夫,聽陳曦說你下去基層了。下面。。。一切還好嗎?〃
〃不錯。〃周明點頭,〃跟我習慣的醫學院教學醫院自然不同。但是也並沒有特別打擊人信心的糟糕。而且,〃他笑,〃我10多年沒有過這麼健康的作息。我下去主要是教學和出門診,手術基本都是擇期手術,晚上能睡整覺,一週還能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