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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的嘴角出現一絲怒意,又象水汽蒸發一般轉瞬即逝。他賠著笑臉說:「很抱歉我壞了規矩,沒有事先跟您打個招呼。」
他湊近尼祿兩步,鮮紅的雙唇象塗了鮮血一樣艷紅。那頂張揚的金髮之下,是他慣於諂媚的笑臉。
「據說皇帝很快要去高盧親臨戰事。」他精明的眼珠顫動著,「您既有血統又到年齡,是全羅馬唯一的後繼者。他也許會帶您同去的……」
尼祿沉默不語。這時一綹晃動的陽光射進他的眼底,加重本有的眸色,他眼瞳裡尖銳的光亮於此刻畢現,相當兇戾。
安東尼奴顏婢膝,「我提早來告知您,希望您能做出準備。」
尼祿的眼睫瞬間又堙沒於樹影中。他頓了一會,說出口的話也是暗鈍的:「看來你的訊息比我還要靈通。作為一個普通的騎士,你能打聽到這個訊息,足見你的本事。」
安東尼擠出一個忠誠的表情,低眉順眼地伏低脊背,向他行一個自貶式的禮節。
「我是個有能力的人!」安東尼說,「當您將來踏上皇帝的寶座,我願以全部的身心去輔佐您!」
流轉的光影在尼祿臉龐晃蕩而過,使他的表情意味不明。
他脊背挺直,緊抿的雙唇如有薄刃般擦動幾下:「好。」
安東尼裂開一個木偶般的笑容,「願桂冠早日戴於您的發間!」
他吹捧完畢,如滑蛇一樣粘膩地退去了。
羅德按住尼祿的雙肩,使他正面向自己。他有不可抑勒的急躁,鐵鉗般的手指深深掐進尼祿的皮肉,幾綹乾淨的碎發半掩著他烈火般狂放的眉宇。
尼祿感到肩部傳來深重的鈍痛。但他沒有顯露出任何不適。
羅德的臉龐盡染犀利。他迫切地警示道:「他是與皇后私通的情夫!所以才能得到這麼靈通的訊息!」
尼祿緊盯他的黑眼睛,一些濃情襲上他的眉梢,「我知道。」他輕柔地說。
羅德鉗緊他的肩,力度沒輕沒重。他背著光,五官俊美而隱晦,此時有種雌雄不辨的美感。
「不要相信他!」他警告道。
尼祿乖巧地點頭,安寧地說:「我會的。」
羅德鬆開他的雙肩。這時他看到自己指甲上突兀的血跡,神色一緊,連忙扯開尼祿的領口。
尼祿肩膀裸|露,鎖骨象橫杆一樣凸出來,已初具雄健。
他白細的面板上,如被刀剜一般,有羅德指甲形狀的血口。
羅德沉默一會,眼神中有隱約的歉意。他的黑眸過於幽深,此刻也有難以察覺的微光。
桀驁不馴的他嘗試性地開口道歉:「我其實並不想……」
「沒關係。」尼祿歪過臉,純淨的眼光淡漠地掃過肩處的傷口。
他用指尖蘸了蘸傷處的血,豎著指頭,將血跡展示給羅德看。他的眉眼之間,還有一絲尚未褪盡的靦腆。
「我喜歡你……」他於此處稍作隱晦的停頓,「……喜歡你這麼做。」
羅德沉著的黑瞳中劃過一絲疑惑。
……
安東尼的訊息果然靈通。
沒過幾天,克勞狄烏斯就下令,賦予尼祿指揮官的職位,與自己同去一趟高盧。
帶著繼任者去平定戰事,這是每一任羅馬皇帝的例行做法。
對於尼祿來說,這是一個建立軍功的機會。
只有立下赫赫戰功,才能在登帝之後得到將軍和元老們的馴服。
羅德記得,前世時這個機會沒有落到尼祿頭上,以至於他在登基時毫無軍功,被一些貴族甚至平民鄙夷。
家奴們在勤奮地收拾行囊。他們將新購來的劍戟裝箱,摺疊出一堆堆結實的皮甲,圓弧形的羅馬盾摞成兩摞。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