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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這個。」一個聲音象冰刃一樣刺過來。
黑人被驚了神,呼吸一滯,一抬頭正撞上羅德的黑眼睛。
羅德站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俯視他。他微微彎腰,手裡捏著兩顆以醋醃製的橄欖。
黑人愣了一下,沒有接過來。他的臉龐如煤塊那樣黝黑,眼珠微顫,一臉懷疑地說:「這個……能有用嗎?」
羅德不由分說,一下子把橄欖按進他嘴裡。
「這是用醋泡過的。」他態度強硬,「可以緩解你的嘔吐症。」
醋橄欖味道酸苦,黑人費勁地咬兩口,絞緊了眉頭。
羅德站直身體,轉頭對奴隸吩咐道:「用海水煮一點洋蔥和葡萄,熬成象膠水的黏漿一樣給他喝,再加幾勺蜂蜜。」
奴隸眨兩下眼睛,疑惑道:「可是……蜂蜜會讓人腹瀉。要知道這在海上可是致命的……」
「蜂蜜可以蓋掉辛辣味,而且和葡萄漿混在一起反而能抗腹瀉。」羅德掃他一眼,「如果你不想讓他因為洋蔥的怪味把胃腸都嘔出來,最好按我說的辦!」
奴隸驚愣住,問道:「您……您是醫生?」
「我不是。」羅德笑笑,「我只是在船上吐過太多次了,絕對比你們兩個加在一起都多!」
……
抵達羅馬之後,羅德很順利就透過體檢,拿到了准入近衛軍的銀牌。至此,他便能以皇宮近衛的身份,永久定居於羅馬。
而就是這一天,恰逢奧古斯都的後人乘著馬車回城。
如細箭一般的青雲橫亙於落日,於是太陽象被這道箭刺穿,流淌的日光象金黃的液體,洇開在天際。
羅馬的街道狹窄,在日落時就顯得泛黃。人們站在街道兩側,拋灑玫瑰花和榛果。全身塗滿油彩的演員沿街跳舞,樂師坐在牛背上吹著長笛。整個羅馬熱鬧得象沸騰的開水,人們就象慶祝農神節一樣狂歡。
羅德擠在人群中,四周人頭攢動,呼喊聲從四面八方湧來,沒有消停的時候。他就象一枚牢固的釘子釘在地上,不為所動的模樣。
在紛紛揚揚的花瓣和香水中,馬車跟在樂隊後駛來。
羅德猛地握緊了劍柄。
馬車頂著寶石紅的華蓋,被四匹銅紅色的駿馬拉動著走動。在鋪天蓋地的金紅夕陽中,就象一顆混入黃金的硃砂。
所有羅馬人都清楚,那裡面坐著的,是開國皇帝屋大維的直系血親。
車簾被風吹開,一小截骨鱗紫的袖口翻飛出車窗外。
這種顏色提取於一種極為珍稀的貝殼,唯有王公貴族才能享用。
熟悉的紫色,如狡猾的遊魚小嘴,順著視線咬過來,不知不覺就抵達了眼底,再沿著血管一點點啃噬到心臟。
羅德被這齧咬般的動靜觸動,思緒倒回到過去。
……
空曠的莊園十分荒涼,雜草叢裡橫著一具溫熱的屍體,那是皇帝的親衛。
羅德提著滴血的短匕,透過厚重的青銅面具,一步步走近眾叛親離的皇帝。
行省的軍隊紛紛造|反,元老院將皇帝判為「國家公敵」,法院以高額的賞金對他發起通緝。就連以守護皇帝為責任的近衛軍,都發動政|變,準備擁立新的皇帝。
從神廟裡的祭司到貧民區的庸人,所有人都唾棄這個弒母的、殘忍的暴君。
尼祿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連你的親衛都想殺你換取賞金,」羅德甩去匕首上的血珠,「我順手替你解決了他。」
尼祿坐在地上,披著破爛的紫袍,背部佝僂得很厲害,還有一雙變形的羅圈腿。元老院裡彈劾他的人,喜歡在演講時以他身體的缺陷而譏笑他。
在人脈複雜的海盜生活中,羅德曾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