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諺語有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州郡失去規矩,成為國中國,那麼這個王朝距離覆滅不遠矣。
揚州衙門,太守理事處。
揚州太守姓王,名「璞」,字「應知」,今年四十二歲,年富力強。
整個揚州被元文昌經營得像鐵桶一般,那王應知自然也是元家心腹,才能位居要職。
每天晚上,他都會在理事處批閱公務,然後揀些重要的呈交給元文昌稽核批準。
「嗯?居然有此事?」
他忽而輕輕訝然出聲,手裡拿著一卷宗卷:「士子文武雙全,勇擒人屠車夫……」
讀完,眼睛漸漸亮起來:「涇縣士子陳道遠,聽著很耳熟……對了,上次正陽道長不是提到過嗎?只要陳道遠來到州郡,就派人到道觀通知……」
「此子,來得倒挺早。」
沒心思審閱其他宗捲了,起身開始踱步——這是他一個思考習慣。
「只是一名普通士子而已,為何正陽如此看重?莫非這陳道遠身上,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少將軍尊正陽為『道父』,非同小可。對此稱謂,大人曾流露不滿。雖然三子當中,少將軍最為聰慧,最得大人器重,被視為未來刺史人選。但是……畢竟是未來之選,不是現在。」
想到這,他有了決定:「這件事得稟告大人知曉,然後再通知正陽。」
王應知浸淫官場多年,深諳權力之道,涉及這等層面,所謂兄弟父子,這些關係並不可靠,反而可能成為禍端。元文昌大力栽培元哥舒不假,可要是元哥舒心急了,越過規矩,肆無忌憚地去培植自己的羽翼爪牙,那麼就可能讓元文昌覺得不爽,甚至認為這個兒子是不是想謀權篡位了。
畢竟老子還身體安康著呢,還不想放權退位,你這當兒子的就急著上來,可不是想造反嗎?
家事基業,父傳子是理所當然,但還沒有正式傳之前,作為兒子卻不能伸出手來要,來搶,那麼的話,便是大逆不道,該殺!
越是位高權重者,對於位置的眷戀就越深,忌諱就越多。歷朝歷代,基本都有皇帝罷黜,乃至於殺死皇子的事例,根源都在此。
王應知覺得,當前元文昌春秋鼎盛,起碼還會把持權柄好幾年,自己若是急著去元哥舒那邊,卻正犯了大忌。
「就這麼定了,將陳道遠調查一番,整理成宗卷呈交給大人看。」
對於正陽道長為何如此注意陳三郎,王應知並不清楚真正原因,下意識地認為是少將軍那邊要拉攏人才的緣故。
……
一夜過去,初來乍到,自然得四下逛逛。到了這個時候,距離八月鄉試時間已不多,臨陣磨槍,效果也不大,倒不如這幾天到外面走一走。否則到了揚州,連州郡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不等於白來了嗎?
人情練達即文章,世情練達卻是官。
吃早飯的時候,問店小二一些關於揚州的好去處。
店小二嘻嘻一笑:「公子,揚州最好玩的地方當然便是秦淮河了,此生不去秦淮河,自命風流也枉然。」
十里秦淮,十里風月,的確名揚天下。很久以前,陳三郎聽這個名字,耳邊便聽出繭來。在南陽府,便有一處水灣,被稱為「小秦淮」,只是那裡比起正主來,不知遜色多少。
秦淮繁華,無與倫比,更是一處吃人不吐骨頭的銷金窟。一年到頭,經常有文人士子去到那兒,被迷得流連忘返,日夜笙歌,沉迷其中,當最後一文錢被榨光,一文不值,立刻便會被老鴇龜奴攆出來,流落街頭,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了,甚至客死異鄉,也是常有的事。
陳三郎莫名想起兩句詩:「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此揚州雖然非彼揚州,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