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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一瞥,就瞥到陸道蓮盯著她,有意把剛剛在她嘴裡弄過的兩根指頭慢慢放到了自己嘴邊。
宛若吃糖一般嘗著,評道:“還是不如你那有滋味。”
寶嫣頃刻間領會什麼是“那”,渾身發紅發熱,似注入了一股滾燙的水,她啞著嗓子輕斥:“你怎這般下流無恥,你究竟是不是晏家子嗣,怎麼與你弟弟那般不同。”
講,講話簡直不堪入耳,充滿世俗之味。
寶嫣一般不發脾氣,說話也不尖銳刻薄,可是今夜有了晏子淵和陸道蓮作對比,兩人都談不上多好。
但晏子淵好歹是斯文些的做派,哪像這個人這樣輕狂,她道:“怪不得他在晏家是身份高貴的少郎君,你卻是一個狂妄無禮的寺僧,你二人即為兄弟,可身份天差地別,難不成就是因為自小惹得婆母不喜歡,所以才將你送到寺裡出家去。”
好膽。
誰敢信這是一直以來懦弱無比的新婦說出來的話,她簡直是毫不留情地往人心肝兒上戳。
就在附近捂著小觀嘴的慶峰,臉色都又驚又嚇。
新婦何敢這麼罵師叔,她曉得什麼,她知不知道師叔當不上晏家少郎君不是因為被賢寧不喜,而是……
寶嫣報復性地說出來心裡暢快了,可面前的人卻沉默如斯,揹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是悲是怒。
他在這一刻寡言的就像一座堅硬的石像佇立在她跟前,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連耳邊的風都是輕輕的。
良久。
在寶嫣逐漸感到不安,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說太重時。
被她罵過的陸道蓮終於發話了,“我沒有母親。”
通常被忽視和不被偏愛的子嗣,都會嫉妒自己兄弟憎恨偏心的母親。
陸道蓮說這句話,就和這種情況一樣。
他怕是,因為不滿賢寧對晏子淵的偏愛,連這種詛咒的話都說出來了。
寶嫣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真的是太刻薄了,沒在黑暗中,面無表情的出家人,連話音都漠然麻木了。
陸道蓮:“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剛出生不久,就從家裡被送走了。”
寶嫣在此刻呼吸了一口氣,卻好似被悶住了。
連喉嚨都被堵上,剛出生不久?就是不曾在晏家長大的意思麼?
那麼小,陸道蓮還是個嬰孩,晏家就不要他了?
賢寧,賢寧怎麼捨得。
晏家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寶嫣在荒謬中愣怔。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嗓音不冷不淡地詢問。
寶嫣試圖想從陸道蓮臉上看出一絲悲傷,奈何什麼都沒有。
她什麼都沒發現,但是毋庸置疑,作為兒女即使不是被生母厭棄,就算是家族不接納,那絕對是件極為讓人傷心欲絕的一件事。
陸道蓮不可能不傷心,只是不想表露出來罷了。
怪她,也是沒辦法,誰叫他方才太討厭,寶嫣都是被他逼的。
她忍住對陸道蓮心生的一絲歉疚,擦著嘴,撇開眼神回道:“你如今也該知曉,被人羞辱是什麼樣的滋味兒了吧?”
大抵是心裡過不去。
寶嫣補充道:“你,你下回記著些,說話別再這般無禮孟浪……”
燈籠落地的聲音引得寶嫣抬頭,她驚愕地望著陡然轉身離去的高大背影。
陸道蓮根本懶得聽她說完剩餘的話,就獨自走了。
潔白的僧衣隱隱透露出一絲朦朧的光,孤寂的身影走得慢且穩重,身後的背雲在簷角光影的照耀中,輕晃起青綠的穗子。
小觀被慶峰放開,武僧朝這邊趕來,路過寶嫣欲言又止,眼神仇視如對罪人一樣,跺腳冷哼一聲,便跑遠了。
“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