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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靜悄悄的,田籮蹲著身子收拾著一地的狼藉,許久,聽到病床上斷斷續續的聲音:“你,為,什,麼,來?”
聲音嘶啞而沒有節奏,果然康復狀況很差。
尤殿瘦了很大的一圈,隱隱顯出了一種病中的單薄和蒼白來,氣色也並不好,只是被打理得很乾淨,臉上的結痂大多已經掉了,秀氣的感覺更勝。
這樣的尤殿,田籮沒有見過。她見過他撒嬌,見過他任性,見過他不可一世的肆意妄為,卻沒有見過這樣脆弱得像個孩子的尤殿,讓人心疼。
田籮覺得自己做錯了,他身邊有太多強勢得讓她不願靠近的人,她一直很肯定,這個驕傲的孩子,即使沒有她,依然會過得很好。
直到接到那通電話。
尤伯伯甚至把他轉院到了自己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對於他的狀態,卻始終無能為力。
田籮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一一歸回了原位,才認真的回答:“我擔心你。”
尤殿盯著她,蒼白的臉上不見一絲的血色:“騙,子。”
冷冰冰的兩個字,就像給田籮狠狠甩了一個巴掌一般,田籮抿緊了唇:“尤殿,你生氣呢?”
床上的人再沒回答。
“你是該生我氣的。明明答應了要照顧你,卻又這樣的拋下你。對不起,尤殿,是我做錯了。但是,你就算氣我,也不該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如果一直都好不起來,會讓你母親傷心,也會讓我難過。”
“記不記得,有一次你陪我去看莫小白,在醫院裡問我,說如果你病了,是很嚴重的病,我會不會照顧你?當時我真覺得,你是一個欠揍的壞孩子。你看,現在你真的病了,還讓自己傷成了這樣,我答應過你的,會給你煮好吃的。”
床上的人一直沉默著。田籮說了許久的話,開始覺得無奈。“尤殿,如果你已經不需要我了,我會離開。但,可不可以不要再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
仍是一片的寂靜。病房裡亮著白色的日光燈,窗簾厚厚的,看不到外頭的世界。
田籮等了好一會,最終放棄,站起了身子。還來不及邁開步子,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嘶啞的聲音,說得艱辛:“姐,留,下。”
抓著她的手太涼,涼得田籮自己都嚇了一跳。手的主人,看得出來用盡了力氣,終是一字一頓,吐出了四個字:“只,是,保,姆。”伴隨著微弱卻清晰的冷哼。
尤殿的手,田籮太過熟悉,總是帶著燙人的熱,讓人忍不住想要擺脫。曾幾何時,有過這般的冰涼?
田籮看著那隻抓著自己的冰涼的手,扯出嘴角的笑容:“好,只是保姆。”
只要他能好起來,就算只是保姆,也無所謂。早就已經接受的事實而已。
田籮終於還是見到了尤殿的主治醫生,按照醫生的吩咐,詳細地開出了長得嚇人的營養餐單和注意事項,他恢復得並不理想,按照醫生的說法,他不愛說話,是因為發聲震動牽扯到肺部的傷口,會疼。但多說話,卻是有益康復的最佳選擇。主治醫生對這位彆扭且不配合的病人極其頭疼,拿田籮當救命稻草似的,事事關照到位了才捨得放人。
再次見到林秘書,他就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般,只說:“田小姐,您放心,多餘的事,我們一樣都不會再做。”
但其實還是做了的。田籮回公司裡請假,甚至都還沒說原因,人事部就給批了大半個月的帶薪假期。田籮也不多問,知道問了也沒用。
田籮一早到醫院報到。尤殿依然是不大愛搭理她,她是早已熟悉了這太子的脾氣的,也不在意,把窗簾給拉開了,每天給花瓶裡的花換水,盯著尤殿按時吃藥,按時做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