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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知道，只是覺得這片海非常特別，好像與我前生有緣似的。&rdo;
我擰起眉頭想了想她的話。其實，自從來到幽靈客棧以後，我也產生了相同的感覺，好像在小時候的夢中見過這片海‐‐那是惡夢。
水月也沉默了，她只是呆呆地站在視窗，凝望著黑色的大海。我發現她的眼睛裡，似乎蒙著一層淡淡的煙霧，在水一般柔和的眉眼之間，禁不住讓人心神蕩漾。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她忽然轉過身來，低著頭說：&ldo;對不起，打擾了你這麼長時間，我該走了。&rdo;
我下意識地要挽留她：&ldo;再坐一會兒吧。&rdo;
水月剛想說什麼話，目光卻落到了桌子上那本森村誠一的《野性的證明》。她輕輕地拿起書說：&ldo;你正在看這本書？&rdo;
&ldo;是的，我喜歡森村誠一的小說。&rdo;
她先點了點頭，然後把這本書翻了翻，正好翻到了我折過的那一頁‐‐立原道造的那首《獻給死去的美人》。
這一頁紙似乎有某種磁力，立刻就吸引住了水月的眼睛。她目不轉睛地看了好幾分鐘，似乎已經忘記了旁邊我的存在。
忽然，她嘴唇有些細微的嚅動，隨後發出了一陣輕柔的聲音‐‐
你已化為幽靈。
被人忘記。
卻在我的眼前，
若離若即。
當那陌生的土地上。
蘋果花飄香時節。
你在那遙遠的夜空下，
上面星光熠熠。
……
當她把全詩唸完以後，我不禁深深地嘆息了一聲：&ldo;你的感情太投入了。&rdo;
水月的心似乎還沉浸在詩裡，她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著，怔怔地回答：&ldo;我真羨慕她。&rdo;
&ldo;你羨慕誰？&rdo;
&ldo;羨慕這首詩裡的女人。&rdo;
我愣了一下：&ldo;羨慕她？死去的美人？&rdo;
&ldo;是的，她雖然死了，雖然化為了幽靈，但卻贏得了一個男子的心，贏得了深深的懷念和愛戀。&rdo;忽然，水月的眼睛閃爍了起來，對著窗外幽幽地說，&ldo;如果我死了以後，也能和她一樣幸運的話，那也就沒什麼遺憾了。&rdo;
水月的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睛太憂鬱了，她的心靈也太敏感了。忽然，我伸出手合上了書頁，輕聲地說：&ldo;別談這些了，你應該更快樂一些。&rdo;
她終於微微笑了笑說：&ldo;謝謝，剛才那是日本人的詩，你想想聽聽中國人的詩嗎？&rdo;
我點了點頭：&ldo;說吧。&rdo;
水月隨口吟出了一首詩：&ldo;前絲斷纏綿，意欲結交情。春蠶易感化，絲子已復生。&rdo;
相比於剛才立原道造的詩，從她口中念出的中國古詩，又是另一種味道了。雖然只有短短四句話，20個字，卻讓我沉默了許久。
&ldo;像是樂府詩？&rdo;我忽然想起了前天晚上她在大堂裡電唱機前的話，&ldo;是《子夜歌》嗎？&rdo;
&ldo;沒錯。《子夜歌》總共42首，我全都能背出來。但我最喜歡的，還是剛才這一首。&rdo;她又低下了頭，輕聲地說，&ldo;其實，《子夜歌》並不是詩，而是一個女子的情歌。&rdo;
這時候我沉默無語，只是呆呆地注視著水月，一下子氣氛有些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