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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是陸遠之去府上通知了小廝,才將陸芸薇給抬回了陸府。
連夜又往宮裡遞牌子,請太醫前來醫治。
可惜當值的太醫各個推拒此事,嘴裡還找了各式各樣的理由。
陸遠之知曉這定然是蕭長逸的手筆。
蕭長逸身為攝政王,一手遮天。
外加,淵帝這幾年不再理會政事,全全由蕭長逸一人把持局面。
他們四大世家當中,除卻備受淵帝信賴的青州楚氏一脈,其他三大家族都已有沒落的趨勢。
尤其是前些時日,宇澤林氏與瀚城厲氏鬧得不可開交,顯然引起淵帝反感。
兩大世家算是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只能強裝鎮定,總有一天他們兩家會一起走向毀滅。
畢竟結怨已深,要想修復,難如登天,亦如痴人說夢。
而自己身為陸氏家主,唯有安居一側,不嶄露頭角,才可存於不敗之地。
但如今,因一個庶出的妹妹開罪了蕭長逸,實在不知他會不會對陸家下手。
想到此處,陸遠之對陸芸薇的怨毒之意越發濃烈。
他寧可舍下一個妹妹,也不能與蕭長逸交惡。
否則,就是在自掘墳墓,斷送扶余陸氏一門。
宮中雖有姑母陸千玖把持後宮庶物,但終究在身份上比淵後低了一等。
淵後孕有一子一女,兒子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女兒雖是卑賤如泥的上嫵帝姬,且在幾年前就是夭折了的。
可她總歸還是有個當太子的兒子在,姑母這麼多年在宮裡摸爬滾打,也只得了一個女兒。
她的女兒比宮內其他公主身份尊貴許多,但若要與死去的上嫵帝姬相提並論。
姑母的女兒韶華公主也只是個公主。
如今快要及笄,等及笄一過,被賜下駙馬,將來也只會得一座公主府那麼簡單。
不像帝姬身份尊貴無雙,不僅有自己的府邸,還可掌一方要事,算是比淵帝膝下的皇子還要尊貴幾分。
若有一日,淵後起了興致,欲要重新把持後宮庶物,那麼她的姑母也算是沒出路了。
如此一想,陸遠之心中似是有了定奪。
外加上,為了陸家百年基業他也必須如此。
他掩下臉上陰狠神色,復又換上一副十分憂心的面孔,故作思慮,最後打發人去府外請了個大夫為陸芸薇診治。
大夫診治期間,她一直不配合,叫聲如殺豬般響徹在寂靜的院落內。
惹得陸遠之一陣煩躁不堪,隨後示意陸芸薇的貼身婢女照看好她,便抽身離開了。
陸遠之回了自己院子,等他揮退屋內僕從,才徑直拿出衣袖中隱藏起來的花燈。
花燈不僅破碎不堪,且還沾染了大片血跡,其中燈芯早已燃盡,如今黯淡無光,瞧不出花燈模樣。
可卻被他小心珍視著,不敢用力觸碰,生怕一個不注意,它連如今的模樣都成了奢望。
陸遠之至今都還記得,蕭長逸身邊那個小姑娘險些趴倒在花燈上的場景,以及她身上的香甜。
還有不盈一握的腰肢是那般的柔弱,讓人著迷沉醉,不能自拔。
想到這裡,他喉結微動,強壓下那股子慾念,調整心神,來到擺放在架子上的水盆旁。
將花燈浸溼後,欲要洗乾淨上面的血跡,不曾想血跡佈滿整盆清水。
須臾之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飄蕩在水面上方的血跡裡生出大片大片妖豔似火的鮮紅。
直到整個水盆裝不下這些虞美人為止。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陸遠之好像石化一般,被定格在一處。
不知該張口說些什麼,他一張臉全是驚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