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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葉縣尊又吩咐人去前衙三班六房,通知鐵桿心腹劉會吳司吏趙五爺一塊參加,又是讓葉明月親自去汪家,把汪家姊妹一塊帶上,又是捎話給葉小胖和金寶秋楓,好生想想該給他這老師送什麼臨別贈禮,即便他往日並不是什麼情緒都上臉的那種人,這會兒也覺得心裡熱乎乎的。
身為舉人卻來當門館先生,在旁人看來他是發了昏,可眼下他卻覺得這幾個月過得異常值當!
就連柯先生和方先生。眼見葉鈞耀十足十把李師爺要走當成大事來抓,原本只是出於一時爭鬥意氣方才留下來教書的他們倆。這會兒也有些動了真心。即便兩人見多識廣,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才能卓絕的地方官,葉大縣尊在他們看來不過菜鳥一個,可要說待人,這位歙縣令卻著實可圈可點。
不管外間對於葉大縣尊各里收各里的稅賦新政有怎樣的反應,這一天的歙縣衙門,更多人卻都在議論李師爺的即將起行——這位年未弱冠的舉人今科是否能夠考中進士,沒有人能夠打包票,可終究是未來的希望之星。只看葉縣尊竟然定了兩桌席面,又把心腹和汪小秀才全都叫上給人餞行,這種重視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
踐行宴上,素來節制的李師爺來者不拒,喝了個大醉。上一次他在微醺之際對汪孚林說過,自己這次當老師當得太投入,甚至有過這一屆不去會試的念頭。而這一次大醉,他硬把汪孚林給拉出了屋子,死活磨著汪小秀才唱了當初他聽過的那首小芳後,方才大笑開懷,指著房頂說道:“汪賢弟,你可在房頂上睡過覺?”
汪孚林看了看那屋頂的瓦片,想想自己前世裡小時候夠皮了,上房揭瓦爬樹下河游泳什麼都幹過,可屋頂睡覺這種事還真沒幹過——萬一摔下來怎麼辦?看到李師爺左顧右盼,彷彿正在找梯子,他只能趕緊攔住這隻醉鬼。
“李兄,明天就回鄉了,這上房的事咱們下次再試吧?”想到人家明天還要走遠路,汪孚林乾脆把這個踉踉蹌蹌的傢伙扶到了小廚房,讓張嬸給人做了點酸湯解救,等李師爺顯然眼神清明瞭些,彷彿稍稍醒了點酒意,他才攙扶著人回房。可一推開房門,他就聽到李師爺又悠悠說起了話。
“小時候爹科場連敗,被人罵一輩子考不上舉人的窮酸,那時候我心裡不忿,又嘴笨吵不過人,就乾脆跑了出去,後來渾渾噩噩從一處梯子爬上了房。也就是在那裡,我第一次見到了柯先生。他那時候正在房頂睡覺,我一時興起也跟著睡,可戰戰兢兢地怕掉下去,根本就沒睡好。後來先生醒過來,和我搭訕了幾句話後,就決定收我當學生。他教了我三年,那三年我從童生都不是,到縣試府試道試小三元案首,再到南直隸鄉試亞元,於是再沒人敢笑話我爹了。”
汪孚林這才明白,李師爺寫信把柯先生給找來,這是怎樣的人情。他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卻不防肩膀突然被人死死扣住。
“我這次一定會金榜題名!我等著你!”
“好好,李兄你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汪孚林當然不會徒勞地和醉了的人講道理,當然連聲答應。因為最近的強化訓練,因為柯先生和方先生至少都是培養出舉人的牛人,他對於最初毫無把握的歲考,總算也有了幾分自信。至於那幾個小傢伙,哪用得著他操空心?金寶自律自控,秋楓一心上進,葉小胖……好吧,即使是看似資質性情最初很糟糕的葉小胖,也在好同伴的帶動下收起玩心讀書,總之明年童子試大可期待期待。
當這一夜過去,又一個大清早來臨,啟程的李師爺臉上看不出半點宿醉痕跡,也沒流露出半點軟弱茫然又或者不捨,頭也不回地踏上了回寧國府的歸途。汪孚林代替不能缺席早堂的葉大炮,和其他人一塊去送了一程。而等到他們回來,葉大炮剛剛結束了新一天平淡無奇的早堂,立刻笑吟吟提出了雙雙禮聘柯先生和方先生為門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