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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盤打完之後,他告辭離開,拒絕解正送他,飄飄然的離開了。
解正擺出一張嚴父的臉,正要喝問解時雨,解時雨卻先開了口。
她憂心忡忡:「父親,莊大人說昨天晚上的兇手殘暴而且變態,很有可能還會回來,家中的護衛是不是還要再加一些?」
解正滿腔怒火卡在喉嚨裡,被突如其來的噩耗堵住,無法噴射。
還來?
他摸著自己身上的官袍,也知道自己這五品官毫無威懾,不足以守護家宅,心裡一琢磨,決定自己去外面躲上個幾天。
「為父知道了,你回去吧,閉緊門戶,不要出門。」
等解時雨走了,他轉身就讓解夫人給自己收拾衣服,說有要緊事要辦,須得出去住上幾日。
解正雁過不留痕的跑了,將女眷留在了危險之中。
而解時雨早飯都沒吃就應付了一通莊景,精神疲憊的回到西院,一照鏡子,就覺得自己臉上的胭脂都遮蓋不住蒼白的臉色。
她是個精緻的美人燈,好看,卻虛弱的經不起風吹雨打。
和莊景想的完全不同,她確實被他這一番話嚇著了,不過嚇和嚇還不一樣。
她是以為莊景看出了真相,故意拿話試探她。
不過既然是試探,那就是猜測,手裡沒有把柄,暫時可以不去管。
以陸卿雲在普陀寺殺個人都能悄無聲息的手段,絕不會讓莊景抓到痕跡。
只是這莊景實在討厭,眼睛又毒,也是個不露聲色的人,不過是昨天夜裡短短的會了一面,就理出來蛛絲馬跡,找到了自己身上。
這個人,必須有多遠,離多遠。
打定主意,她才去看小鶴送來的春宴貼,小鶴一邊擺早飯,懼怕藏在心底深處,不到非同尋常的時候不會往上浮。
她現在還和從前沒什麼兩樣:「姑娘,夫人將劉媽媽留在了府裡,說她是二姑娘的奶孃,不僅要給她養傷,還要在府裡給她養老送終。」
解時雨將玉蘭巷的帖子放下:「養哪兒了?」
小鶴擺好碗筷:「夫人吩咐把小花園的雜房收拾出來了,奴婢去取早飯的時候,看到劉媽媽被人抬了進去,大夫也過去了。」
解時雨嗤笑一聲:「那挺好的。」
小花園那間雜房地勢低,潮的厲害,天氣一熱,蛇蟲鼠蟻更是數不勝數,劉媽媽要遭罪了。
再加上那一身的傷,她能活多久,恐怕得看解夫人的良心。
解夫人的良心虛無縹緲,不一定會落到劉媽媽身上。
到了春宴那一日,解夫人依舊帶著家中的兩朵姐妹花去了玉蘭巷。
解時徽這一回打扮的很好看,頭上簪著幾朵玉蘭花,淡描眉眼,穿一件藕合色扣身紗衫,春風一過,便雲霧一般盪去。
在宴席上,她悄悄的瞧了解時雨幾回,發現她依舊端莊的無懈可擊。
不過雖然漂亮,但是解時雨神情堪稱莊重,既不嬌俏,也不嫵媚,更無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進宮去參拜太后。
照解時徽看,她這樣子還不如那天去專諸巷打扮的好看。
她心中竊喜,嘴角揚起一點笑意,宴會帶給她的壓力竟然也隨之消散了一些。
然而還沒等她的喜悅過去,解時雨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這個泥菩薩就忽然活了過來,塗脂抹粉的面孔放出璀璨光明,又將她壓了下去。
她立刻變得拘謹起來,默默低下頭去,片刻之後又羨慕的去看節姑。
節姑滿場亂飛,笑聲撒的四處都是,頭上的釵環不知什麼時候卸去,換了鮮花上去。
她無憂無慮,世界在她眼裡還是美好的,所有人都充滿了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