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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被平射的炮火砸成了廢墟,北平為什麼沒有被毀?解放戰爭和平解放就算了,難道鬼子也會心疼故宮?
明明來時各種糾結激動慌張,可走的時候卻沒有給她任何傷春悲秋的時間,她只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勉強屹立著的城門,想到裡面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建築,就不由得一陣心塞。
兩人雖然騎著車,但顯然是跟不上車隊的,轉眼就被落到了後面,可卻又遠快於難民,於是他們兩人就這麼成了前不著車隊,後不著難民的中空地區人士。
茫茫田野裡,兩人沉默無聲。
黎嘉駿忍不住了:“先生,您為何要說馮師長那兒不該打起來?”
“因為日本的駐屯軍在天津……其間沒有其他部隊。”
“那……”黎嘉駿還是不明白,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智商捉急。
周先生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了,才道:“駿兒啊,從天津到北平,那麼遠的距離,中間有沒有可能沒有咱中**隊?”
黎嘉駿覺得自己懂了點,卻反而更迷茫了:“不可能……吧,那……”
“且不提有沒有,當初華北歸了二十九軍,宋哲元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張自忠將軍做了天津市市長,為何?因為日軍主力就駐紮在天津,放眼二十九軍,唯有張自忠藝高兵重,有鎮守天津的本事,可是你看,這麼多天,你可曾聽說天津有打?”
黎嘉駿澀澀的搖了搖頭,她只覺得自己騎車的動作越來越僵硬。
周先生面色沉重:“就算不論這點,那就我所知,二十九軍早在四年前就已經佈防完全,天津到北平有一處必經之地,廊坊,那兒鎮守張自忠的三十八師,目的是什麼?自然是為了不讓天津的日軍主力到北平去!可廊坊有沒有打?”
黎嘉駿快速的喘了幾口氣,她只覺得一種恐慌感油然而生,幾乎不敢想下去,周先生似乎也不願意直接下什麼定論,只是頗為倉惶的嘆息:“這十多天,純然就是三十七師打,三十八師看,這二十九軍,終歸不是一條心啊。”
“那他……那也不該……”黎嘉駿大喘氣,她差點連腳踏車都騎不穩了,校場上一排排屍體不停晃過她的腦海,她的鼻尖還有硝煙混合著血腥的氣息,身上還有著大塊凝結的血跡,那些戰士的吼聲猶在腦海,可現在她卻發現,他們同根生的戰友,在這十多天裡,源源不斷的放任敵人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透過,張牙舞爪的來加重他們的苦難!
張自忠啊!那可是張自忠啊!他怎麼可能放任日軍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過去打自己人!可是現在這情況,該怎麼解釋?鬼子跳過了張自忠,千里迢迢跑來和馮治安打得火熱,三十七師打得血肉橫飛時會怎麼想?三十八師看著眼前的日本兵的時候會怎麼想?二十九軍其他人會怎麼想?全國發現這一點的人會怎麼想?
她當然不相信張自忠會通敵,從馮玉祥手下重新組建以老西北軍為基礎的二十九軍的“八兄弟”中,她連老大宋哲元,軍事兼二把手蕭振瀛都沒怎麼聽說過,唯獨知道個張自忠,他可是在歷史課本上擁有專門的一段話,被打上了“血戰”和“殉國”標籤的男人!
這一刻她只覺得心裡抓心撓肝的,雖然一直在被刷三觀,可是卻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這樣顛覆性的。
“該上哪兒要真相……”她近乎呢喃著問出來。
“真相?”周先生居然聽到了,他苦笑,“嘉駿啊,我當了那麼多年的記者,從來沒有摸到過任何一件事情的真相,你明白嗎?”
你不懂……黎嘉駿想哭。
她可以容忍遺漏,誇大,甚至捏造。
但不能容忍洗白。
她這麼作、惹人嫌的走到今天,走到這裡,不就是為了能讓自己好好睜大眼睛看看這個時代,如果這點都做不到,她為什麼不早早的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