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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的時候已經歷練出了一個鐵臀,否則從北平出發到宛平那十里地真會把命都騎出來,泥路啊,風沙啊,那叫一個殘忍無情,顛得她臉都木了,後來周先生指著聳立的城門告訴她宛平到了時,她完全連抬頭看一下都不行。
沒辦法,脖子都硬了,一路繃過來的,不繃著頭都震斷了。
她比在杭州還要深切的意識到柏油馬路是個多麼跨時代的、偉大的發明!
宛平城位於北平西南,穿過城就直指盧溝橋,這是南下北上的必經之路,地處要塞,本就是明朝時期作為京師的衛城而建立的,這麼一想,為什麼日軍從這兒開打,就很容易理解了。
路上週先生介紹了一下他們此行的目的,線報說日本將在宛平城外進行軍事演習,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軍事演習非常敏感,中國方面非常緊張,就防著日本搞么蛾子。
“我們就等著他們出么蛾子。”周先生氣喘吁吁的說著。
黎嘉駿心裡苦逼,想知道你早說啊,我都能告訴你他們整了啥么蛾子……
周先生介紹了一路,終於到了一個寺廟外,給門口的小沙彌遞了封信進去,他下了腳踏車,揉揉腰,搖頭,“不成了,年老色衰,力有不逮啊。”
黎嘉駿噗的笑了:“這話您敢對師母說嗎?”
周先生無所謂道:“她聽了才高興呢,我跪搓衣板都不帶反抗的。”
兩人的住處就安排在城中的興隆寺裡,這是一間破敗的古剎,只有三間大殿,內裡供著釋迦牟尼和十八羅漢,另外有六間禪房,除了他們沒別的客人。
住持是個瘦高的方丈,他親自帶著小沙彌給兩人安排了房間,叮囑了齋飯的時間便走了,他倆剛好錯過晚飯時間,灶房裡似乎是沒剩下什麼,兩人只能出去覓食。
宛平城吃食店很少,實在是這個城太小,一眼望得到頭,騎車從城內街穿過到了最西面靠盧溝橋的威嚴門眺望,遠遠的能看到東面順治門的輪廓,整個城方方正正的,建得極為規矩。
“先生,這城其實就是個橋頭堡吧。”黎嘉駿覺得自己一語道破天機,實在是這個城太小了,她要改口,這個城到幾十年後大概都不是縣了,說不定是個居民區……
兩人從寺裡整理了東西,打算隨意找點吃的就休息,明日一早去採訪,這兒駐紮著二十九軍的兩個營,統共也就一千四百來人,可擠在這小小的城裡也是滿滿當當的,現在西面日本人虎視眈眈,當然再不會有行腳商和貨商自此處來來往往,整個城差不多已經自我宵禁了,百姓們都能躲則躲,路上鮮少行人,來來去去的全是當兵的。
又一隊士兵喊著口號跑過,天氣炎熱,但他們還是穿著長褲,以至於身上有著濃郁的汗味,再加上現在的人都還習慣隨地大小便,大城市有巡捕驅趕,可週邊地區則還是我行我素,濃郁的汗酸混合著街道角落被悶在空氣裡的屎尿騷味,讓人極不舒服,
夜幕又一次降臨了,前方西下的太陽從城門門洞裡直射進來,血紅的一溜光打進來。
一個城,沒有吆喝聲,沒有叫賣聲,沒有笑聲,鮮少說話聲……只有嘹亮的口令和應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黎嘉駿有種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她慢吞吞的跟在周先生身後,忽然感到強烈的懊悔。
她到底為什麼死皮賴臉的要過來?
圍觀了又怎麼樣呢?
圍觀前心情就這麼差,圍觀時心情會更差,圍觀後還想不想做人了?
她到底圖什麼?她今兒個看到了……幾十年後,也不會有滿堂的子孫圍在她身邊聽她講過去的故事,就像她外公一樣……
“嘉駿。”一個叫聲驚醒了她,周先生在前面喊她,“發什麼呆呢……只有玉米麵窩窩配豆腐腦了,吃麼?”
“我,我不挑,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