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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苦面對著陶淮南的一句「你一直不喜歡我」,過了幾秒突然皺眉說了一句:「你別淨事兒。」
陶淮南對他的態度已經預計個差不多了,無波無瀾地又說了個「哦」。
「哦」完見遲苦沒理他,又加了個「好」。
陶淮南一身敏感的小心思他哥偶爾能懂,遲苦跟他可徹底不在一條線上。他能長到這麼大是純粹的野蠻生長,陶淮南那些彎彎繞繞在遲苦看來簡直就是一團麻煩。
農村孩子沒這樣的,遲苦是個例外,除了跑和捱打沒別的事兒,可別人家正常的農村孩子也沒閒功夫在那兒喜歡不喜歡,上房揭瓦下河溜冰時間都不夠用呢。陶淮南一身小敏感和自尊心都是因為眼瞎在家憋出來的,世界太封閉了。
遲苦有時候也是真的煩他。
比如陶淮南告狀的時候,遲苦就是真煩。
再比如像現在這樣說些肉麻的話,讓人不知道咋回他,這樣的時候遲苦也是真覺得煩。
可煩歸煩的,再煩那是自己的事兒。放學一起下樓的時候,陶淮南被三年級的小朋友推了下,胳膊磕在樓梯扶手上磕得「啊」了一聲,遲苦還是一伸手就把那小孩兒推了個跟頭。
熊孩子到哪兒都有,正常學校裡討人厭的熊孩子多了去了,盲校裡也不是就徹底沒有了。而且因為眼睛不好家裡慣得更厲害,所以盲校裡孩子皮起來要比外面更難管。
推陶淮南這個就是三年級裡面最皮的一個,欠,平時橫慣了,走路誰擋著他了就推。都是小瞎子,誰架得住他推,經常有被他推倒摔哭了的。
陶淮南倒是沒哭,他只是伸手去摸遲苦,眨巴眨巴眼睛,謹慎得很。
班主任在前面領著他們,自然看見遲苦推人了,遙遙沖遲苦丟了個眼神過來,卻沒吭聲。
三年級那個自己從樓梯上爬起來,嗷地喊了聲:「誰推我了!」
遲苦連頭都沒回,他們班都快下一層樓了。
班主任跟隊尾的助教說:「給他送下樓,別摔著。」
「誰推的我!」那小孩兒還在喊,不是個全盲的,還有殘存視力,他趴在樓梯上朝下指:「你們班誰推我了!你等著點兒!」
陶淮南攥著遲苦的手緊了緊,遲苦沒點反應,在陶淮南最後一個臺階還在邁腿差點摔了的時候說他:「查臺階。」
陶淮南握著他手,這才回過神,一節一節查著臺階數。
因為這個事,在大門口老師跟陶曉東說了半天話。
陶曉東一手搭著個孩子,聽老師小聲跟他說倆孩子在學校的情況。遲苦除了剛才推人的事之外沒什麼好說的,他家這倆都省心,弟弟膽小但是有哥哥帶著,也就還好。
老師也是個挺年輕的姑娘,對學生挺嚴,但是跟家長態度一直挺好的。
陶曉東笑著跟老師說:「你費心了。」
「應該的。」老師看了眼遲苦,跟他說,「下次不行了啊。」
遲苦沒吭聲,陶曉東搓搓他腦袋:「脾氣那麼大呢?」
陶淮南在旁邊馬上接了話:「他先推我的……遲苦才推他。」
老師和陶曉東都笑了,陶曉東扯扯他耳朵,說:「那也不行。」
跟老師又客套著聊了幾句,陶曉東帶著他倆去車上,陶淮南擔心遲苦挨說,小心思一拐,跟他哥說:「我胳膊可疼,就是剛才磕的,磕出響兒了都。」
陶曉東往上擼起他袖子掃了一眼,還真有點紅。
倒也不是撒謊,真挺疼。陶淮南細皮嫩肉的,估計晚上就得青。
陶曉東彈了下遲苦的腦袋,和他說:「在樓梯上推人太危險了,尤其他們眼睛看不見,下次別這樣了。」
遲苦沒說話,陶淮南又說:「那別人推我就幹挺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