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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李興?”
“是我。”
“你,你怎會在這裡?”
“是太后召我等前來效力的。”
“為何要來?”
“太后答應我等,待此間事了,賞我等田畝,著我兄弟迴歸家園,並……將二公子的頭顱還給我等安葬。還為二公子立祠以記其功。”
“還有呢?”
“還有,我等願世人知曉,二公子的石頭營永是中洲第一軍,勝過鐵風軍!”
“就為了這個麼?”楊放推開他的手,立定問道,“太后可安好?”
李興道:“太后聖安。”
楊放木然道:“那就好。”說完步下城樓,走向魯成仲他們。
箭手們不自覺地讓開一條通道。楊放伏下身去,一個個辨認出他們的名字。七八年前,雲行天把自己帶到他們面前,那時候他們大多十六七歲,個個有著驕傲的神情,青澀的唇毛。
當年的話依稀就在耳邊:“你給我帶出一支鋼鐵雄師!”楊放做到了,確實把這些小傢伙們練成了中洲最優秀的騎兵。而現在,他們中最後的幾個倒在自己面前。他們的死幾乎是自己一手造就的。楊放彷彿又聽到了那支蠻族的召靈歌。
我們無畏的雄鷹,你那真純的魂靈,莫忘白河你的母親。
你有染血的雙翼,你有蒙塵的眼睛,她有清波為你滌淨。
你為自由而飛翔,你為熱血而搏擊,這是你對她的使命。
衝過了風沙雪雨,飛越了千山萬嶺,要記得回家的路徑!
雄鷹啊,請歸去,歸去,不要在異鄉飄零!
楊放跌坐在地上,在心中狂呼:為什麼?為什麼?最強的將士,最強的統帥,不死於外敵,卻死於內鬥?這就是中洲武人的命運麼?蒼天啊,我到底幹了些什麼!
楊放想哭,卻沒能哭出一滴眼淚。他想,或者只有那荒寒廣闊的大漠荒原,才是雲行天和鐵風軍真正的家園,雲行天那麼懇切地要去白河草原,也許是因為他的內心對那片土地極其迫切的渴望,中洲這塊土地,安不下他那不羈的英魂……
李興走到他身邊,黯然道:“二公子去的那日,我們本當也跟了去的……”
楊放站了起來,打斷他道:“不,二公子絕不願你們跟他去,我想他也不願這些人跟他去。好好活下來吧,中洲死去的人已經太多了。”
楊放在奉英宮的大殿外坐了一夜,在他對面的是嬴泌和,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甚至連目光都不願相接。大殿的門一夜都沒有開啟,也沒有半點聲息。不知不覺中,天光破曉,楊放卻似全然沒有發覺時光的流逝,坐在那裡,或只是一刻,又或是過了許許多多歲月。
大門終於開啟,嬴雁飛從裡面走出來時,楊放幾乎以為,真的過去了許多年。不,並不是她的頭髮白了或是臉上生出了皺紋,只是……如同放在古墓中千年之久的石像,縱然惟妙惟肖,卻到底是死物,且已是風化千年之久的死物。
嬴雁飛站在他的面前,楊放沒有感到半點活人的氣息,她的雙唇一開一合,如同在背誦著什麼,楊放好不容易才聽清。
“……令狐鋒那裡,煩楊帥去一趟吧,告訴他,回到西京我就封他為王。軍隊交由他手下的將軍各自掌管。他一動身,軍糧就會運到。”
楊放似是出乎本能地答了聲:“是。”他覺得自己回答的這一聲,也是如此陌生,也如同背誦著另一人強要他記住的東西。
“嬴泌和,我馬上回西京,你去準備一下,與我同去。這裡的事,我已經著人收拾了。”
“是,但那人的……如何處置?”嬴泌和追問道。
嬴雁飛回過頭去,用一種死寂的眼神看著他道:“如何處置?你放他出來時,沒有想過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