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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科榜眼、翰林院編撰楚慄楚大人,最近這段日子街逛的比較多。
翰林院差事清閒,婚事又延期,他閒來沒事便四處走走,看見什麼有趣的小玩意兒就買回去,令人送去給未婚妻,希望能解她心結。
他和安家大小姐,是指腹為婚的,那個時候,安相還只是一個江南舉子,而他爹則連舉人都不是……現在安相已貴為相國,但他爹,還是舉人都不是。
嫌貧愛富的戲碼沒在他身上出現,他念的書院,是持著安相的帖子進的,他看的時文策論,是安相定期派人送去的,甚至他進京的車馬人手,都是安相安排的。
哪怕拋開婚事不提,安相在他心裡,也是亦師亦父的長輩,而安家大姑娘,溫柔端方,貴為相國千金,卻每年都會給他父母長輩送去親手縫製的衣衫鞋襪,從未看不起他這個鄉下來的窮小子。
他又怎麼會因為她被其他男子所救就嫌棄她?他又怎麼會覺得,所謂的名節,會比她的性命還重要?
他對她的死裡逃生,唯有感激啊!
只是這些話,他沒辦法當著安家大小姐的面說,只能用些零零碎碎的小禮物告訴她,自己一直都在。
逛街之餘,他也會去戲園子坐坐,想聽聽成王殿下說的那曲“滿樹和嬌爛漫紅”,最好能打聽下,到底是哪位大家所做。
轉了這些日子,“滿樹和嬌爛漫紅”沒聽到,倒是真有點喜歡上了聽戲,唱腔如行雲流水,百轉千回,令人回味無窮,戲詞中也常有發人深思之語……難怪那位出了名的不務正業的爺,就愛這口。
今兒難得名角兒浮歌親自上場,他特意抽空過來,沒想到戲沒聽幾句,就遇著鬧事的。
他進京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麼囂張的人,唱戲的被從臺上拖下來,老闆捱了嘴巴子,攔路的夥計一頓揍,桌子板凳散一地……連他們這些看戲的,都被推攘到一邊,進不得進,出不得出。
一時間,兵荒馬亂,滿地狼藉。
“喲,探花郎,這麼巧?”不算熟悉,聽一次卻讓人再難忘記的聲音從身側響起:“看戲呢?”
楚慄嚇了一大跳,一轉頭,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猝不及防的撞入視線。
他第一次看清這人的容貌,卻覺得,這個人,就該是這幅模樣……
他迅速回神,先應了一聲“是”,見這位爺一副興致勃勃的表情,才想起此“看戲”非彼“看戲”,忙又糾正:“是聽戲。”
“有區別嗎?”林夕搖頭,擺手:“你們讀書人,就是愛較真。”
楚慄聽得一頭黑線,偏偏眼前這個人,又不是他能頂撞的,只好沒話找話,又不敢暴露林夕的身份,含糊道:“您怎麼來的?”
林夕伸手在牆角一指,道:“從那裡跳下來的……我看你剛才想出去?要不我託著你爬出去?”
楚慄只覺得額頭青筋都開始跳了,硬邦邦道:“多謝……不必。”
林夕“哦”一聲,繼續伸著腦袋看戲。
楚慄跟著看了一陣,忍不住道:“您不管嗎?”
林夕道:“在這種地方耍橫,那愣頭青還差得遠呢……哪到我管?”
藝名“浮歌”的劉老闆,正被班子的人護在中間,安全的很呢,臉上沒一點慌張,就是不耐煩。
那愣頭青——一身華服的青年正冷笑,嗓門蠻大:“這個侯爺,那個王爺……你怎麼不把皇上也搬出來?他們要真把他當回事兒,還能讓他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面?”
手指浮歌:“爺請你去喝杯酒,唱個曲兒,是看的起你,還特麼給臉不要臉……今兒沒空,明兒沒空,後兒沒空……爺我今天親自來請,看你有空還是沒空!一個唱戲的,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那班主連連賠笑,不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