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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弄得表錯了。

從警察局出來再去檢修我的“姨太太”(車)。大約需要四千元和一星期,才能整型完畢。錢是保險公司替我出的,我準備再多花一點錢,索性多美容一番。

星期天中午十二點,我獨自在東門美而廉門口等你,我的“姨太太”不能來了。

今天中午接到你的信和信中信。這真是一件怪事,不曉得是哪個無聊男人乾的。看筆跡,不是我這方面的朋友。信封是我的,不過這是我近兩年前用的信封(上面是15 HUMYang Road字樣。是我在文星書店辦公室時用的,這種信封,已作廢近兩年)。這件事情很蹊蹺,無聊男人幸虧沒在信封中裝些什麼,否則的話,我真含冤莫白了!(貼郵票的方式也不是我那種,這個做偽者,其實是一個笨蛋。)

多可怕呀!親愛的,我們被特務包圍了!何況你又是特中特。你的身分,使我想起莎士比亞筆下Caesar被刺前的哀呼——“Et tu,Brutus?”(梁實秋譯做“你屯參加,布魯特斯”?我覺得不太好,因為不夠生動,該譯做“還有你,布魯特斯”?)於是,我更“不勝臨深履薄之至”了!

今天下午開快車的原因,思念起來,其實跟女特務有關:我記得說過一句讚美我臥室書桌上臺燈的話,我想買一個送給你,似乎由於心存搶購,結果撞個滿懷。傍晚我重去那家商店,不料已經賣完了,我好掃興,除非你肯接受我把臥室中這一個送給你,否則的話,我的掃興,恐怕七百二十個小時也掃不掉!

你說:“你夾子裡關於我的資料太少了,可是,我不供給你,我看,不如拆去吧,否則我也要做一個‘您’的。”其實你不能怪我。記不記得是誰說的:“漂亮的女人和年輕的國家一樣,是沒有歷史的。”你覺得你有歷史可以進入我的“資料”嗎?你錯了!你沒有的。你的人生嚴格的說,還沒有開始,因為你還沒有碰到真的男人,一個真的“您”到“你”。所以關於你過去資料呵,Y,在我看來,只是國民黨的黨史而已,你會覺得我嫌少嗎?

我隨信附送一個file給你,看你能不能做成我的。你是做不成的,因為我的歷史太多了,與其蒐集我的資料,何如“見我即拘”我這個人?想想看,如果李敖不被國民黨抓去而被小國民黨逮住,這該多妙呵!

高興從“您”變到“你”的李敖寫

一九六七年三月十六日夜二時三列

Y. the Snake:

我還沒“懲罰”到你,你卻先給了我“懲罰”。

你的不守信,說話不算,完全像某某黨。

你摧毀了我五天來的一個希望,你好殘忍。

你要我寫“女人果然禍水乎”,如果我寫,我不會寫這個題目,我要寫一篇“女人寡信殘忍論”。

在我心情最壞的這一階段,“還有你,布魯特斯”!我永遠不會忘記。

你說你不怕冷,不怕雨,也不怕我。現在我知道最後一項是謊話。其實你怕得要“吹一口大氣”,要“有很多戒心’,我很難過。我真後悔在信裡寫了那麼多嚇你的話,我忘了你是一個跟“高中小男生賽車”的小女孩,我道歉。

為安全起見,以後我寫的信,應該先送警備司令部檢查一次,先查禁掉所有“恫嚇婦女”的話,然後再准予寄給Y。

你說你“不想被逮住,也不想逮人”,這話“響噹噹的”,不像是KMT說的,而像是自由主義者說的。你居然有自由主義的傾向,小心貴黨開除你黨籍!

我們兩年前就該認識,可是你的“戒心’,把我吹到了一九六七年才落到你身邊。收到你今天的信,知道你又要吹我了,你竟忍心要“吹一口大氣把它吹得遠遠的”!你既如此浪費青春,我又有什麼辦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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