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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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與江墨洇的事情,他不光不敢問,他甚至都怕見到江墨洇。也許江墨洇只要在他面前對著孟懷淵露出那個落影山莊前的笑容,他就已經崩潰了。
還有他與卓天屹的關係,如果他去了,在孟懷淵面前,以卓天屹的脾性,必然是要把這層關係捅出來向他示威的。就算孟懷淵並不知道他對他這麼多年刻骨銘心的暗戀,他是為了孟懷淵才委身,他也是不敢面對讓孟懷淵知情這個現實的。
這種情形,只要想一想都覺得心裡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一樣,疼痛無比。他曾經是那麼一心一意地想著要把完璧潔淨的自己獻給孟懷淵啊。
說到底,他現在不是不想見不願見,而是害怕見,不敢見。
現實太殘酷,不過五個月的功夫,咫尺變成了天涯,這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豈是一個撕心裂肺所能形容?
回東廂的路上,沈青嵐沿著迴廊,一路看著池塘的景色行去。日影西沉,斜暉在蓮葉田田的池塘裡投下一層朦朧的光影,看過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正如他此時的心境。
回想起來,三年前訂盟的那一天,好像就是自己生活的分水嶺。那一天把他的人生分為了兩半,一半明媚,一半悽苦。身在悽苦之中,久了也就習慣了,可是一旦有機會在悽苦中重新審視明媚,而那明媚已經無法企及的時候,那種生生被割裂的痛苦,他實在無法承受。
他偏離了迴廊的方向,沿著池塘邊的小徑走了一段路,在廊邊綠蔭掩映中的石欄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荷塘。抬頭的時候,看見天上的月亮,太陽沒下山的時候,月亮是蒼白的,像個薄薄的影子。
沈青嵐忽然想起“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詞句,又想起從前與孟懷淵下了孟氏學堂後去街上買糖人看花市的情景。那時候,孟懷淵對他說了這兩句某著名文人新作的詞。他一直以為這兩句詞形容的是幸福快樂的情景,正如那天他跟孟懷淵在街市上暢遊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那樣。
幾年後,在卓家西廂的小院子裡,翻最新詞書的時候,才看到,原來這兩句在整首詞中,根本就只是一個片斷而已,幸福快樂的片斷,而整首詞所敘的,是一個追憶往昔幸福的失意故事。
腦海中不由又想起前些年在江南流傳很廣的兩首《釵頭鳳》,跟孟懷淵一起欣賞過,據說一首題在山陰沈園的照壁上,是本朝一位著名詞人所寫,另一首是其已休前妻所和,說的是他們自己的悲情故事。
沈青嵐沒到過山陰,更沒去過沈園,只是自己姓沈,對沈園便先入為主地有了個好印象。及至讀到那兩首詞的時候,除了覺得詞作上佳,表情深刻之外,別感不多。
此刻面對著這滿塘荷色,這兩首詞作卻是自然而然地從記憶裡流瀉出來。沈青嵐不由得輕念出聲,“紅酥手,黃滕酒。滿城□□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世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念出來之後,心裡感思較多的,還是第二首,那個悲情女子所和的那一首。將那首詞在口中反覆吟誦了幾遍,眼淚終於漫眶而出,他彎下、身,把臉埋進臂彎裡,低低地啜泣起來。
壓抑的哭聲悶在衣袖裡,好像仍舊堵在胸腔裡一樣,有低低的震顫,還有鈍鈍的疼痛。
此刻的他,躲在池塘邊這個少有人來的地方,咀嚼著別人的詞句,品嚐著自己的心事,流著自己的眼淚。
有那麼幾個瞬間,沈青嵐覺得自己附身到了那個女子身上,真實地體會著她那種撕心裂肺的傷痛,和今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