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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晚那人來，要了魚片粥和牛肉腸粉。笑笑端了過去，擱桌上，轉身給隔壁送餐。

&ldo;餵小姐。&rdo;那人用粵語叫了一聲。笑笑對粵語不敏感，不知道是叫她，還在鄰桌招呼。然後只聽聞&ldo;啪&rdo;的一下，好端端一碗粥跌在地上，滾燙滾燙濺了笑笑一身。

笑笑啊的一聲叫出來，張皇失措地回頭看他。

&ldo;現在聽到了？&rdo;那人慢悠悠地抬頭看她。

笑笑呆若木雞地看著他。

&ldo;你不認得我？&rdo;他用英文問。

&ldo;我為什麼會認識你？&rdo;笑笑答。

火雞這時從廚房裡出來，啊喲叫了一聲，連忙迎上來：&ldo;小九爺，啊喲，哪陣風把你吹來了！&rdo;

&ldo;擦了。&rdo;他指著自己濺髒了的牛皮鞋。

笑笑一身狼狽，捏著拳，忍著怒火用普通話問：&ldo;我沒得罪你。你這什麼意思？&rdo;

火雞張口呵斥笑笑：&ldo;你橫什麼橫！還不趕緊幫人把鞋子擦乾淨！&rdo;

笑笑轉向火雞：&ldo;我好好地做事，他無緣無故摔了一碗粥，你要我給他擦鞋？&rdo;

坐在椅子上的那人掃了笑笑一眼，說：&ldo;粥裡沒有紅蘿蔔。&rdo;

因為是粵語，笑笑沒有聽懂。而火雞已經冒火三丈了：&ldo;小九爺要的粥裡要加胡蘿蔔，你不知嗎？&rdo;她說著自己拿了抹布，蹲下去給那個阿九擦鞋。

笑笑驚呆了：&ldo;他點的是魚片粥……魚片粥裡為什麼會有胡蘿蔔？&rdo;

火雞一面給阿九擦完鞋，一面不斷跟阿九道歉。擦完了站起來，把擦鞋的抹布扔給笑笑說：&ldo;把地擦了。&rdo;

笑笑蹲下去，撿起抹布，蹲在地上慢慢擦地板。低著頭，眼淚一點一點泛上來。坐在桌邊的人興致盎然地瞧著她。

火雞對阿九一臉諂媚地說，&ldo;我馬上叫廚房做胡蘿蔔魚片粥。&rdo;阿九叫住她，指著蹲在地上的笑笑說：&ldo;這種人留著做咩。&rdo;

火雞立即對笑笑說：&ldo;你被炒了。明天不用來了。&rdo;

笑笑蹭地一下站起來，咬著牙，恨恨地盯著桌邊人。

她忽然發現她是見過他。

那個阿九抬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等她慢慢把眼淚咽回去。他眼裡一股狠戾，忽的轉成一抹調笑意：&ldo;跟我睡一覺。我叫火雞不炒你，怎麼樣？&rdo;

☆、6、高盛 session

笑笑騎車回學校。穿過飄蕩著咒罵聲的黑人街區。一路上在黑暗裡流眼淚，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不可以這樣下去……不可以這樣在中國餐館裡呆下去。不可以這樣被人欺負下去。不可以這樣窮下去。

回去開始瘋狂地投簡歷找實習。她要進一個體面的公司。要賺錢，要尊重。

火雞最終沒有炒了她，但是笑笑請了幾天假，然後瘋狂參加學校裡的各種招聘會，酒會，茶話會，社團聯誼會。

it 公司，她沒有技術背景。傳統公司，她沒有公民身份。中國學生在美國，除了工程技術，剩下的也只是投行諮詢。幾場招聘會後，笑笑很快把目標鎖定在投資銀行。

問題是，許多大行投行部的招聘會，包括美國銀行美林、富國銀行投行部、摩根大通，都不是完全公開的。富國銀行投行部只招收伯克利哈斯商學院的學生，其他院系連門檻都進不去；摩根大通限制人數，把會場安排在了哈斯商學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