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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子，你過來扔一下，這狗可聰明瞭。&rdo;
&ldo;叫我?&rdo;我受寵若驚。
&ldo;不是你能是狗?&rdo;老頭兒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過去把鞋子接過來，順手一扔，不巧落在籬笆牆上了。
黑狗跑過去，盯著牆轉了幾圈，無計可施。我正想著這下子掃了狗的面子，老頭兒又得生氣了，突然那狗跑了出去，過了一小會兒，它叼著另外一隻破鞋來了，得意地往老頭兒身邊一放，搖動著尾巴，一臉諂媚，等著主人誇獎。
&ldo;這不算數吧?&rdo;我樂了。
&ldo;算!&rdo;老頭兒乾脆地說。
黑狗也斜眼看著我們，汪汪叫了兩聲，像是說關你們屁事?逗得我和吳小冉哈哈大笑，沒想到這狗東西還挺有幽默感。
第三章 掘墓
9
吳小冉不願意出門，她一直嘗試著以各種方式跟老頭兒溝通，希望他能回憶起什麼。老頭兒要麼悶聲不響，要麼就臉紅脖子粗地嚷嚷，說周圍人都是騙子，他除了那條叫黑子的狗，還有鬼婆婆外，誰都不認識。
黑子我認識，&ldo;鬼婆婆是誰?&rdo;
&ldo;早死了吧。&rdo;吳小冉想了半天，&ldo;好像是個跳大神的。&rdo;
&ldo;跳大神?&rdo;
&ldo;就這樣。&rdo;吳小冉握著拳頭做敲鼓的動作，&ldo;穿個紅裙子，一邊敲一邊唱，把妖魔鬼怪都嚇跑。你們那沒有嗎?&rdo;
&ldo;沒見過。&rdo;村子裡倒是有個女的經常被黃鼠狼附身，發起瘋來就披頭散髮躥到牆頭上，又跳又唱，一碰到這情況她男人給她燉只雞吃就好了。
&ldo;要有空領你去看看，這在南方的鄉村地區可盛行了。你說怎麼能讓爺爺認出我來?&rdo;
我勸她別瞎費勁了，過段日子把老頭兒送到城市醫院的精神科治療一下。
吳小冉堅信老頭兒只不過是受了點刺激。
&ldo;爺爺，你看這棵樹，我在這裡跳過橡皮筋。&rdo;
&ldo;哦，橡皮筋。&rdo;老頭眨巴著渾濁的雙眼。
&ldo;繩子一頭拴在樹上，一頭拴在你腰裡。&rdo;
&ldo;哦，腰裡。&rdo;
&ldo;那天我一下子摔倒了，小腿脫臼，你急壞了，抱著我跑了三十多里的山路去醫院。&rdo;
&ldo;哦，醫院。&rdo;
……
溝通沒有效果，她就拿我出氣，&ldo;周尋，你天天除了睡覺吃飯各處躥還能幹嗎?就不能幫我做點事?&rdo;
&ldo;啥事?&rdo;
&ldo;打掃衛生、做飯、餵雞、澆菜園子都行啊。&rdo;
&ldo;我又不是老孃兒們。&rdo;
&ldo;我是了?我活該伺候你了?&rdo;
&ldo;好好，那做飯吧。&rdo;
老頭兒家還是那種最原始的燒柴火的地鍋，青磚壘起來的，外麵糊著層泥，旁邊有個木頭風箱，拉起來咯吱咯吱響。
我做飯不在行，就蹲著燒鍋，拉風箱，有時風向不對，煙出不去，就把我的臉燻黑了，身上也滿是草灰，摸著黏糊糊的，跟頭髮糾結在一起，洗都洗不掉。
後來沒辦法，我只好學吳小冉，拿條花毛巾裹住頭。這差點沒把她和老頭兒樂死，她叫我雞大嬸，一怒之下我乾脆自己對著鏡子剪了個寸頭，狗啃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