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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眸光微閃，想了想道：&ldo;方書鏡是方家最出色的後生，他出手起價一千兩白銀。&rdo;

姜琴娘心裡默了默，跟著起身進了廂房，須臾她捏著一疊銀票出來。

&ldo;先生，這是一千五百兩請方狀師出手，這另外兩百兩，是多虧先生引薦。&rdo;姜琴娘也算是下了血本，她再會攢銀子，但不到三年的功夫，多也不會多到哪去，是故約莫是把所有私房都貼了出來。

楚辭不客氣，他從一千五百兩裡剔出三百兩退了回去：&ldo;大夫人給我十兩，夠請方書鏡喝盞茶就成。&rdo;

便是金山銀山擱他面前，但不該他得的，他一文都不會多要。

&ldo;先生……&rdo;姜琴娘擰起娥眉，不明白他素來窘迫，為何不多拿一些。

楚辭抬眼，一臉浩然正氣：&ldo;大夫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rdo;

也不曉得這人是迂腐還是頑固，姜琴娘只覺得好笑，她尋了十兩碎銀給他，見他仍舊穿那一件青衫，心頭微動。

她微微低頭，餘光瞥了眼青衫袖口，只見上回被抓扯開線的滾邊針腳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是出自女人的手。

&ldo;先生，&rdo;她喚住起身欲離開的楚辭，摸了繡花針和銀剪子，&ldo;先生袖口滾邊沒縫合好，請先生稍等片刻。&rdo;

說著，她捉住他袖子，捏著銀剪子三兩下將針腳拆了，末了繡花針飛舞如蝶，沿著舊針腳，平整嚴實地縫合起來。

楚辭渾身緊繃，氣息微頓。

姜琴娘此時離他很近，他一低頭就能嗅到幽幽的苦橙花發香，盈盈繞繞，微苦後甜，極為好聞。

&ldo;先生既是府中西席，日後衣衫有損，直接送到繡房去就是。&rdo;她指尖一翹，利落地打了個結，又用繡花針挑了挑，藏起線頭。

&ldo;好了，這下看不出來了。&rdo;姜琴娘剪斷繡線，抬頭猝不及防的就撞進了點漆如墨的星目中。

那裡頭，彷彿有萬千星辰在緩緩旋轉，深邃的好似要把人給吸進去。

姜琴娘方反應過來，兩人離得太近，她小小地驚呼了聲，連忙後退。

楚辭撣了撣袖子，瞧著那一排秀氣密實的針腳，笑道：&ldo;經了大夫人手，這件衣裳我都捨不得再穿了。&rdo;

這話，真心得不能再真心!

姜琴娘面頰微紅，她眼神遊離，飛快坐回繃架邊，低聲道了句：&ldo;先生只有這一件青衫……&rdo;

所以，不穿這件穿哪件?

楚辭摸了摸鼻尖，覺得有必要解釋兩句：&ldo;大夫人，我其實有家財萬貫，真不窮。&rdo;

姜琴娘看他一眼，沒忍住笑出聲來：&ldo;我曉得了，先生不拮据，只是特別喜歡這件青衫罷了。&rdo;

楚辭見她開懷幾分，不復此前鬱結的模樣，心下多有安慰。

&ldo;琴娘，&rdo;他看著她，舌尖一卷，低著嗓音喊出她的名字：&ldo;不用擔心，任何事我都會幫你的，所以多開心一些，嗯?&rdo;

繾綣口吻，莫名的纏綿悱惻意味，叫姜琴娘怔然，白如軟玉的耳朵尖轟得就紅了。

她心有慌亂，可更多的是無措。

她不曉得，是不是自己會錯意了，還是楚辭只是那麼隨口一說?

不過，任何一種情況，姜琴娘都不喜歡。

和她心緒波動不休相反的，是她面容沉靜。

她認真想了想：&ldo;先生，你當知道我剋夫，還…&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