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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懿一怔,面色愈發蒼白,不可置信地望向玉淺肆。
“依照此前的脈案,先帝應當是肺脾兩虛、氣滯血瘀導致的肺毒之症。死後的狀態應當與窒息一般。可屍體狀態完全不對症。”
這可是上好的軟屍香,屍體上的一切痕跡都很新鮮。
胸口有幾道傷口很新,雖是生前留下的,但並未完全凝血,恐怕,便是這幾處傷口讓他送了命。
原本就脾肺虛弱的久病之人,失血過多,的確容易葬送性命。
聽到這裡,伯懿不知想到了什麼,喚來了石沫兒收尾。
這畢竟是皇家的家事,既然與案情無關,她便不再置喙。
只得走到一邊,趁他們收拾的空檔,挑了些既能賣上大價錢,又能補中益氣的珍貴藥材包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她攀著繩梯,眼前卻是無數道彼此交錯的絲線與人物。
黢黑靜謐的通道、恰到好處的攀爬運動,讓她得以神遊,回到法謹堂那扇白牆前。
即便明悼皇后林氏出身將門,武藝高超。可深宮裡的妃子,怎會有那般決絕的姿態去——
玉淺肆一窒,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去殺人。
沒錯,她身上的傷痕,不是自保,不是反擊,而是決絕的同歸於盡的法子。
祈福殿雖無外人,若真有行兇者闖入,她抵擋不過,大可高聲呼救,即便沒有僕從,其他人趕來,也能驚走行兇者。
可她口鼻喉嚨處並無異常,沒有被人捂住口鼻,或是下毒麻痺的模樣。
那便只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要與行兇者同歸於盡。
可最終被反制,丟了性命。
攀到平緩處的石沫兒將隨身的包袱扔在一旁,猶豫著伸出手想要幫玉淺肆,想了想,又拉下了高卷的袖子,拍了拍並不存在的塵土,才遞到了玉淺肆面前。
玉淺肆頷首謝過,抓著他的手大步邁了上來。
趁著石沫兒轉身去拉伯懿的空擋,她觀察著四周。
此處距離他們來時的入口已經不遠,能遠遠看到橙紅色的亮斑,像是炭星落在了黑衣上。
她伸出手擋住那點光,翻轉著自己的手,閉上眼想象方才見過的那些傷痕。
明悼皇后與行兇者互存殺機。而當時能進入祈福殿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而行兇者在殺害了明悼皇后之後,又嫁禍給了明德皇后。
她實在想不出,當年後宮裡兩個最為位高權重,且都有幼子的女人離世後,究竟誰能是既得利益者?
程氏一族與林氏一族,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家族。當時無論誰登基,外戚與輔政大臣都會是新帝的依傍。
行兇者總不會大公無私,就是為了削弱外戚之力吧?
聽到身後的動靜,她搖了搖頭,睜開眼,自嘲一笑。
竟然妄圖使用朝政關係去查兇手,未免有些可笑了。
玉淺肆握緊拳頭,向投來關懷一瞥的伯懿搖了搖頭,示意自己還能堅持。
三人短暫休息後,繼續保持原有隊形朝著洞口進發。
玉淺肆握緊的雙拳上,似乎還能感受到明悼皇后屍體身上的慘傷。
屍體身上的線索,為自己此前的猜想更添實證。回京之後,只要順著這條線繼續查,便不難找到兇手。
如此,才是最腳踏實地的法子。
眼前的光暈越來越大,走在最前面的石沫兒一彎腰,率先邁了出去。
玉淺肆緊隨其後,剛一出去便被天光刺得眼痛。
好在此時已近日暮,光線並非太過刺眼,立時便適應了。
玉淺肆掏出一塊木牌遞給石沫兒:“回京後帶上你的女兒去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