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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純這才滿意地離開,小高跟在畫室踏出噠噠的脆響。
誰的作品更好些嗎?
喬方語抽出自己的畫,舉遠了一些,在略微昏暗的光線下再度觀察。
班裡幾乎所有人畫的都是夏季盛開的蓮花,但她選擇了畫凋零的池塘。
枯萎的荷花垂落枯枝,半浸在水中,倒影和敗葉糾纏在水底,倒映的夕陽從橙紅漸次過渡到暗黃。
只一眼,深秋的蕭索之氣便撲面而來。
其實,夏荷她早已畫過許多次,但少有滿意之作,總覺得差些意境。
而從她開始執筆繪畫伊始,喬爺爺就告訴她,無論是書是畫,都該飽蘸情感。
「文以載道。」
「你寫什麼、作什麼,都該是直抒胸臆的。」
「法國有個大畫家,臨死前畫了幾百幅睡蓮,每一幅都不一樣。」
當時年幼的喬方語搖著頭:「那也太無聊啦!他不會膩味嗎?」
喬爺爺說:「怎麼會呢?」
「如果每一次看見風景的心情都不同,那麼,即便是同一片池塘,對於他來說,也完全不同了。」
「藝術就是這樣的東西,能把一瞬間的情緒,透過某種載體,永遠永遠地定格下來。」
「是不是很酷?」
「嗯!」小小的喬方語握著筆,興奮地點頭。
後來握著筆的小手一點點長大。
陪伴她畫畫寫字的人已經不在了,化成了風、化成了雲,留在她握不住也追不回的曾經裡。
那天,在許懲帶她去的那間明亮畫室裡,她第一次見到,爺爺曾經說的那一系列《睡蓮》。
沉靜的池塘,窗邊狹窄的小窗。
風景依舊,卻那麼不同。
而她就是帶著這樣的情緒,畫出那張凋零的池塘的。
喬方語默默把自己的畫紙疊放上去,速幹顏料已經乾透,她不在意地用手壓了壓,將厚厚一摞作業鎖進了抽屜裡。
下週老師會如何品評,究竟是誰的作品更勝一籌,喬方語都不太在乎。
在藝考之前,這些練習,都不過是用來積累經驗的習作罷了。
而她們的藝術之路,還要更長、更長。
已經快要到鎖門的時間,喬方語將教室燈關上。
燈光驟然熄滅的那一刻,腳邊的黑暗像是翻湧而上的黑霧,一瞬間將她吞沒。
她伸出手去,本能地想要找到地方攙扶。
她的指尖碰到了一處帶著溫度的、堅硬卻又有彈性的……
「小姑娘,還沒摸夠?」低沉的聲音酥麻響起在她耳畔,她聽見熟悉的聲音,帶著渾不過心的笑意,氣流惹得她後頸一陣癢。
「你總是這樣,我都要懷疑你是故意的了。」
第23章
「不是——我!」
喬方語驚到快要跳起來, 觸電般收回了手,腦袋咚地磕在牆上,撞得她本就因為低血糖而不太靈光的腦子更加混沌了。
許懲為什麼在這裡?她剛剛是幹什麼了?她摸到了……那裡?
喬方語的掌心都沁滿了汗, 指尖無意識刮擦在手心,方才那一瞬間的觸感卻好像在片刻的靜默中長久地發酵。
微燙的,隔著布料, 堅硬卻緊實的。
和她自己瘦弱的身體完全不一樣, 少年人的胸膛, 覆著勁瘦而不虯結的肌肉, 張揚而硬挺,存在感驚人。
救命啊……
「怎麼?把腦子撞壞了?」他還在旁邊, 用那副撩死人不償命的嗓子說著話。
她的視野裡甚至能看清他微微滾動的喉結, 低沉的聲音像是弓弦拉過大提琴, 聲波振動空氣,觸碰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