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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眼眸微微眯起，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四個大字：「那又怎樣」。

陳宴已經很久沒在這張臉上看見這副表情了。

那種明目張膽的任性，以及不顧任何人死活的囂張。

現在看來，竟然意外的和他眼緣。

陳宴感到從相逢起便懸著的心倏地落了下來。

這種沉穩的、腳踏實地的感覺，已經多久沒有感受過了。陳宴無從回答，只能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嗯，那樣很好。」

陳宸的表情凝固，眼睛卻慢慢睜開了：「好？什麼好？好什麼好？」他懷疑自己聽錯了，語無倫次，表情慌張。

陳宴卻愈發熨帖，既沒有隔岸觀火的幸災樂禍，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大快人心。

只有落地後的慶幸與久違的幸福。

彷彿再次回到了那個瀰漫著硝煙的家，但這一回，無人在這裡開戰。

陳宴一直不說話，陳宸的表情越發疑惑，黑白分明的眸子直愣愣的看著坐在對面的人。

陳宴朝人笑了笑，夾了一塊肥美的雞腿肉放在陳宸碗裡：「就是很好啊，面很勁道，雞腿很香，水果又新鮮又大顆。這難道還不好嗎？」

陳宸無措的看著那塊兒顏色／誘人香氣撲鼻的雞腿肉：「就這樣？」

「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那蛋糕呢？你最討厭的藍莓蛋糕呢？」說出藍莓蛋糕四個字時，陳宸的表情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陳宴卻仍舊是笑著的：「藍莓蛋糕也很好啊。至少你吃到的時候，不是笑得很開心嗎？」

開心……嗎？

陳宸的表情陷入了沉思。

我當時真的笑得很開心嗎？

所以，到底是因為吃到了藍莓蛋糕而開心，還是因為，在這人的臉上看到了難過的表情。

我的快樂一直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只有陳宴難過，他才會感到安心。

因為這意味著父母在哥哥和自己之間選擇了自己。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陳宸自嘲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掉了下來。

「宸宸！」陳宴騰地站了起來，「你怎麼了？」

陳宸痛苦的笑著，用手背擦掉臉頰的淚水，「我好傻啊……」

「你到底怎麼了？」陳宴快步走到人身邊，雙手扶著陳宸的肩膀擔憂道。

「沒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陳宸卻彆扭的轉過身體，似乎不想看到他。

陳宴只能鬆開手：「無論發生了什麼，你一定要知道的是，媽媽她真的很愛你，無條件的愛著你……」

「是嗎？」陳宸側頭，紅紅的眼睛淡淡瞥了他一眼。

陳宴的身體一僵硬，停留在半空的雙手微微顫抖：「你、你不要……」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彷彿，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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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姍姍來遲

陳宸卻彷彿印證他的擔憂一般，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陳宴驀地睜大眼睛，雙手按住人的肩頭，稍一用力就把人按了下去：「吃飯。」語氣是那般不容反駁。

陳宸賭氣一般垂下頭，雙手握拳放在腿上，一副拒絕合作的樣子。

「吃飯。」陳宴卻只是平靜地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不疾不徐，低沉渾厚，像極了嚴肅時的陳燁興。

陳宸的肩膀繃了起來，雙手卻逐漸放鬆下來。他拿起筷子，試探的看了陳宴一眼。

陳宴滿意的鬆開手：「快吃吧，再不吃飯該涼了。」

陳宸埋頭扒起飯來，狼吞虎嚥的樣子像極了幾天沒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