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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伶俜喃喃地重複了一句。
老僧入定的大師，起身做了個手勢：&ldo;陛下還在外頭等著娘娘，娘娘有請！&rdo;
伶俜這才反應過來。宋銘出來帶著五百護衛，而世子一直隱蔽著與自己見面，想必就是有忌諱。她點點頭，又朝蘇冥深深看了一眼，才跟著主持離去。
她剛剛走出佛殿，站在外頭的宋銘就迎上來扶住她，笑著問：&ldo;你問大師請教了什麼？他給了你想要的答案麼？&rdo;
伶俜笑：&ldo;我最近做了幾次噩夢，就想問問大師有沒有辦法睡得安慰一些？不要再讓噩夢出現？&rdo;
宋銘扶著她往外走：&ldo;你如今快臨產身子沉，自是有些睡不好，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rdo;
伶俜笑了笑沒說話，腦子裡卻仍舊是剛剛蘇冥的臉和他說的話。
她到底是誰？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她變成了一個飄浮在皇宮空中的幽魂，她看到一身蓑衣的蘇冥，在大雨滂沱中進入皇上寢宮，兩人忽然拔劍相向，隨後一陣驚雷落下，接下里的場景，便是十來歲的她在一個麥穗飄香的莊子上，她和大牛從河中救上那個沒有頭髮少年。再後來是長大一些的她，與那個少年的婚禮。可接著又是畫面一轉，來到了大火的場景，她聽到他在火中的長嘯。好在夢境到了這裡，驀地又緩和下來，這回她看到了江南的湖光山色，在江南的風光裡，她白日裡見到的那張臉終於入了夢來，而在隨後的山洞溫泉中，她忽然失控地抱住他。最後的夢境，便是那洞中的一片春光。
這一回伶俜不是被驚醒的，夢太長，她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帷帳，好像有些莊生夢蝶的恍然，一時間竟不知今夕何夕。
&ldo;梓童，你醒了？&rdo;床畔邊溫和的聲音傳來。
伶俜轉頭看去，看到宋銘一張昳麗的臉，忽然露出怔忡的神色。
宋銘眉頭微微一蹙，又道：&ldo;梓童，你怎麼了？&rdo;
伶俜怔了下，用力搖頭，然後在他的扶持下，慢慢坐起身。她腦子裡一片混亂，夢境現實已經有些分不清楚，坐在床沿邊，只茫然地四顧。這雅緻秀麗的宮殿，忽然讓她很陌生。
宋銘換來宮婢服侍她穿衣，自己則半蹲在她前方，柔聲問：&ldo;梓童，是不是又做噩夢了？&rdo;
伶俜點點頭，又搖頭：&ldo;只是做了一些夢，也不是噩夢。&rdo;
宋銘勾唇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柔荑：&ldo;不打緊，我待會兒讓太醫給你開些安眠的藥。&rdo;
伶俜點頭：&ldo;多謝陛下。&rdo;
宋銘站起身，伸手撫摸她的臉，但卻頭一回被她下意識地避開。他神色微僵，放下手道：&ldo;我上朝去了，你自己用早膳。&rdo;
伶俜又是木木地點頭。
宋銘默默看了看她，才踅身出門。到了宮殿外頭，他低聲朝身邊的內侍問道：&ldo;張太醫的藥配好了麼？&rdo;
內侍躬身道：&ldo;張太醫說主要是怕傷到娘娘的身子，所以要多給他兩三日，不過最多也就是三日之內便能配出來最安全的藥，既能催產，又不會傷到娘娘的身子。&rdo;
宋銘面無表情地點頭：&ldo;你看著點張太醫的進度，朕三日之內就要皇后產下孩子。&rdo;
內侍拱手作揖：&ldo;奴才這就去辦。&rdo;
待宋銘走後，伶俜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方才迷迷瞪瞪地下床。整個人卻一直恍恍惚惚，就連用早膳，也沒什麼心思，糙糙吃了幾口便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