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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五十米的路程,倪雪一直緊緊拽著蔣冬河的胳膊。
不清楚情況的人恐怕要以為蔣冬河才是那個歹徒,倪雪生怕他跑掉。
任蔣冬河怎麼說“別怕”“別擔心”“我在這呢”,倪雪就是不鬆手。蔣冬河以為倪雪嚇壞了,索性也就由著他去。
“……蔣冬河,對不起。”倪雪吸了吸鼻子,忽然出聲。
“沒怪你。”
蔣冬河說的是實話。
今晚這種事情,確實讓人措手不及,哪怕冷靜如蔣冬河,說他完全沒被嚇到,那不可能。
但蔣冬河確實沒想怪罪倪雪。
蔣冬河以前一直跟父母住在晏城老城區,那片全都是老舊的破房子,沒監控,也沒人管,打架鬥毆的事不在少數,蔣冬河作為一個無辜路人,偶爾也會被誤傷。就這樣,蔣冬河學會了如何自保,打架的本事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除此之外,蔣冬河還幫著父母在市東農貿市場賣菜,那種地方同樣什麼人都有,魚龍混雜,他父母都是淳樸老實的人,有時會被找茬的惡棍欺負,汙衊他們缺斤少兩,拿了東西不付錢就跑……面對這種情況,只要有蔣冬河在,他就能收拾他們,讓那些人不敢再胡來。
所以蔣冬河才覺得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以前碰見過的棘手的事更多。
隔著一段距離,倪雪看見兩棟大樓,分別是急診和門診,他又拉著蔣冬河走進急診部。
一回生二回熟,倪雪至今還記得,他第一次去公立醫院,就是在蔣冬河的陪同之下。
上一回,是去他們學校校醫院,倪雪還不懂這種地方的看病流程,蔣冬河十分不耐煩,但還是細緻地給倪雪講了一遍。那天,倪雪對蔣冬河說,他記住了,其實蔣冬河沒有放在心上。
倪雪所言不假,教過他一次的東西他就會記住,更何況看病流程而已,本來也不是多難的事。
蔣冬河看了一眼倪雪,發現倪雪在這個時候反而平靜了一些,只是眼睛還紅著,不知道是不是在故作鎮定。
心臟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人輕輕觸碰了一下,蔣冬河雖然不明白這點事情有什麼好哭的,但有人擔心自己的感覺總歸不賴,他放緩語氣,又說:“小傷,沒事的。”
他不擅長安慰別人,總是翻來覆去地說同一句話,也不知道倪雪聽進去沒有。
兩人先去掛號登記,初步進行評估,隨後去另一間房間處理傷口。蔣冬河與醫生面對面坐著,倪雪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掌心滿是冷汗。
儘管蔣冬河嘴上說這是小傷,可是那道傷口現在仍在滲血,看上去頗為瘮人。
他身上還穿著蔣冬河的白襯衫,是他為了今晚這場辯論賽換上的,然而經過方才的打鬥,這件襯衫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不復當初的筆挺,也沾上了從蔣冬河傷口裡流出的、星星點點的血跡。
倪雪隱隱約約嗅見血的腥味,那股頭暈目眩的感覺又一次湧上來,他強迫自己不要移開視線,看見醫生用鉗子夾起一塊棉球,又蘸了蘸酒精。
……看著都痛。倪雪不禁開口,對蔣冬河說:“蔣冬河,你要是疼的話……就攥緊我吧。”說完,還遞過去一條胳膊。
蔣冬河頓時忍俊不禁:“我哪有這麼嬌氣?”
就在兩人談話之間,醫生找準機會,眼疾手快,將那塊棉球按在了蔣冬河的額頭上。一瞬間,蔣冬河脊背一僵,到底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除了這聲不穩的喘息,蔣冬河沒再發出任何聲音。倪雪在一旁註意到,蔣冬河垂下來的手握成了拳,手臂上繃出一條條青筋。
棉球被蔣冬河的血染成紅色,同樣的動作,醫生又重複了幾次,一團團棉球的顏色也由深轉淡。
傷口清理和消毒完畢,醫生開始為蔣冬河包紮,叮囑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