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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兩字,倪雪手中的兩根筷子接連掉落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旁邊是春晚歌舞節目喧鬧的音樂聲,他沉默了幾秒鐘,不知道剛才聽見的那兩個字是不是他的幻覺。
蔣冬河幫倪雪把桌上的筷子拾起,語氣含笑:“寶寶,這個稱呼還滿意嗎?”
倪雪不再說話了。
他心裡腹誹,蔣冬河此人真是好狡猾好可惡,一個小麵包、幾句花言巧語就試圖讓他放鬆戒備,他是那麼好收買的人嗎?
接下來他一定要加強警惕、提高對蔣冬河的考核標準,不讓蔣冬河輕易得逞。
直到兩人吃完這頓簡單的晚飯,蔣冬河才得以仔細打量倪雪在倫敦的住所。房間面積和他自己租的那間差不多,一個人住剛剛好,打掃起來也不費勁,區別在於他那間房幾乎沒什麼生活氣息,冷淡、整潔,像是隨時準備搬家跑路,倪雪的公寓看起來舒適很多,傢俱多為原木色,屋內處處都是他生活過的痕跡,茶几上拼了一半還未完工的積木模型,櫃子上靜靜燃燒的咖啡味香薰,在各地旅遊時帶回來的冰箱貼布滿一整扇冰箱門,枕邊放著一本外文詩集,以及……十二個穿著手工鉤針衣服的毛絨玩偶。
看到倪雪把一個人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蔣冬河欣慰之餘,也能想象得到倪雪在背後付出的辛苦。
等到蔣冬河從浴室中出來,倪雪冷冰冰地宣佈:“蔣冬河,你今晚就睡沙發吧。”
蔣冬河有點茫然:“又怎麼了?也不是沒在一張床上睡過。”
倪雪說:“床上放了我的玩偶,沒有你的地方。”
兩人一個一天八百個情緒,一個八百天一個情緒,儘管蔣冬河不知道倪雪的腦子每天都在想什麼,但他明白倪雪這是又鬧脾氣了,於是蔣冬河面不改色道:“可是我今天飛了十一個小時,不僅是紅眼航班,飛機座位一點也不符合人體工學,現在脖頸、後背和腰都很不舒服。你看,我的眼睛裡還有紅血絲,很需要好好休息。”
倪雪:“……”
他抬眼看了看蔣冬河,腰痠背痛他看不出來,眼睛裡有紅血絲倒是真的。
“我幫你把玩偶們抱到沙發上好不好?”蔣冬河笑了笑,有理有據地開口,“本來就是買來陪你睡覺的,現在真人就在旁邊,還要它們幹什麼。”
半小時後,兩個人並排躺在了一起。只是兩個枕頭中間放了一隻巴塞羅熊,倪雪警告蔣冬河:“我們現在還不是情侶關係,不許越過這隻小熊隨便亂動。”
直到第二天起床,倪雪才發現他前一晚說過的話似乎又變成了一個笑話——睜開眼睛時,小熊在他自己懷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摟上的,而他自己的後背緊貼著蔣冬河的胸膛,有點像他在蔣冬河懷裡。
倪雪的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小熊的耳朵,翻了個身,變成與蔣冬河面對面的姿勢。
也許是因為昨天長途飛行的奔波勞累,此刻的蔣冬河睡得還很沉,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削弱了平時鋒銳的攻擊性,比起成熟男人更像一個大男孩。
倪雪在這時想起了他的插畫師朋友灰山,儘管灰山的性格不怎麼靠譜,但倪雪承認對方有極高的藝術天賦,總是很擅長用寥寥兩三筆就勾勒出一幅傳神的畫面,那個人從來都是速寫本不離身,看見了什麼值得留念的人或事物,第一反應不是拿出手機拍照,而是在本子上塗塗畫畫。
可惜倪雪不擅長畫畫,只會畫一些缺胳膊少腿的火柴人,然而他很想把眼前的蔣冬河記錄下來,只能依靠自己的眼睛。
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放空思緒,什麼也不想,心情就會感到異常舒暢。在這樣輕盈的氛圍中,倪雪意識到,又是新的一年了。
蔣冬河沒有睡懶覺的習慣,生物鐘十分精準,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他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