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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狗聽它的了,連同情它的那些領地狗也立馬改變了主意,因為巴俄秋珠和他的夥伴攆了上來。他們一起喊著:&ldo;獒多吉,獒多吉。&rdo;喊得狗們一個個亢奮起來,然後又喊著:&ldo;上阿媽的仇家,上阿媽的仇家。&rdo;狗叫突然爆響了,狗群就像決堤的潮水,朝著僧舍洶湧而去。
大黑獒那日望著狗群,渾身抖了一下,突然跟著它們跑起來。它吃驚自己居然跑起來了,而且速度也不慢。它的傷口還沒好,左眼和肚子讓它難受得又是咬牙又是吸氣,但是它畢竟可以四肢靈活地跑動了。它跑到了僧舍門口,堵擋在臺階上,衝著黑暗的天空,憋足力氣叫了一聲。
父親的動作太慢了,他沒有來得及關上門,野心勃勃的表現欲極強的牧羊狗白獅子嘎保森格就首先撲進了僧舍,接著是新獅子薩傑森格和鷹獅子瓊保森格,接著是灰色老公獒和大黑獒果日等幾隻兇猛的領地狗。七個上阿媽的孩子猛乍乍地喊起來:&ldo;瑪哈噶喇奔森保,瑪哈噶喇奔森保。&rdo;
也是白獅子嘎保森格,首先愣了,它幾乎撲到了站在前面保護著岡日森格的刀疤身上,但卻沒有下口咬住他。那個聲音太奇怪了,奇怪得讓它感到彷彿聽到了遙遠的主人隱秘的呼喚。可面前的這個人它明明不熟悉,氣味和形貌都不熟悉,怎麼會發出記憶深處那個遠古主人的聲音呢?它用幾乎和對面的刀疤一樣高的身體橫擋在孩子們跟前,呼呼地悶叫著,但已經不是撕咬前的恐嚇與威逼而是詢問了:你們是誰啊?難道是我最早的主人,是我上一輩子的主人,是我父親母親或者祖父祖母的主人?回答它的依然是&ldo;瑪哈噶喇奔森保&rdo;。
所有撲過來的藏獒都愣著,都情不自禁地朝後退去。趁著這個機會,父親跳到門口,把大黑獒那日連抱帶拉地弄進了僧舍。在他的意識裡,對手的朋友也應該是對手,大黑獒那日已經是岡日森格的朋友了,自然也就是領地狗群的對手,難免不遭對方的攻擊。大黑獒那日掙扎著,它似乎並不願意接受父親的呵護,更希望自己在這個非常時刻保持中立的姿態,只對著天空不偏不倚地叫囂。
&ldo;那日,那日。&rdo;狗不叫了,人開始叫。巴俄秋珠的聲音讓大黑獒那日的耳朵猛然一扇,它掙脫了父親的拉扯,奮力朝外跑去。黑暗中巴俄秋珠滿懷抱住了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它的眼睛,又趴在地上舔了舔它的肚子。就像久別重逢的親人,大黑獒那日的尾巴使勁搖著,差不多就要搖斷了。
父親擔憂地喊起來:&ldo;那日,那日,那日快進來。&rdo;但是來到父親面前的不是大黑獒那日,而是裹著紅氆氌的鐵棒喇嘛藏扎西。藏扎西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鐵棒,一進門就把七個上阿媽的孩子撥拉到了門口,然後用自己魁梧的身子擋住父親和岡日森格,口氣平和地說:&ldo;你們已經跑不掉了,還是出去吧,一對一是不可避免的,一定要使勁啊,你們的命運就掌握在你們自己手裡。&rdo;
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出去了,藏扎西緊跟著也出去了。僧舍外面,在門口的臺階和嘛呢石經牆之間的空地上,擠滿了狗影和人影。西結古寺的十幾個鐵棒喇嘛和十來個聞訊趕來的牧人舉著火把,鶴立雞群地矗立在一群狗和一群孩子之上。加上諾布一共八個西結古的孩子憤怒地面對著七個上阿媽的孩子。狗群又開始狂叫了,但並沒有撲過去,它們似乎已經意識到,只要撲過去,就又會被密咒似的&ldo;瑪哈噶喇奔森保&rdo;的聲音擋回來。
彷彿是故意說給父親聽的,鐵棒喇嘛藏扎西大聲用漢話說:&ldo;我們按照規矩辦,孩子對孩子,七個對七個,大人不算數,狗也不算數。上阿媽的要是輸了,一人留下一隻手,滾出西結古草原,上阿媽的要是贏了,我們一人送你一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