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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看後面?」佐久子發現地問。
我模稜兩可地敷衍她。這是最後一次,決不再回頭看了……一面這樣告訴自己,一面再度回頭。
這時在行人之中,我看見了長峰。不,以為看見了,其實是別人吧?是幻覺吧?他把褐色大衣的領子翻上來,企圖遮住面孔。他在百餘公尺背後。
「好像看到長峰君……」
佐久子的身體似乎緊縮了一下。
「真的嗎?在那兒?」
但那附近已經看不見長峰。
「騙人,長峰先生這個時間不可能在這裡走動。」
雖然是抑制的語調,仍有幾分火氣。不知怎麼,每次說到長峰,佐久子就不高興。在我看見的範圍內,佐久子對長峰是恭敬的,也可以說客氣。就算長峰對佐久子抱著愛情,佐久子方面……但我決定不再想這個問題。我對自己病態的猜疑心將發展到那裡,其結果將如何侮辱佐久子,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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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內很乾燥,但背部因流著冷汗而感到寒意,身上的大衣重量突然感到受不了。我覺得自己活像被丟在陽光下的一團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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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五天前的早上,佐久子拿出刀片,開始剃她臉上和頸項的汗毛。看著她那不熟練的手法,頗為危險的樣子。我便說要替她修一修。當時我的心情愉快,輕鬆地把剃刀接過來。
佐久子長著汗毛的肌膚白嫩嫩的,我輕輕擁著她的肩頭,把面孔埋入她的領口。我什麼都不需要,也不管世界如何,我只要有佐久子就好了。我的人生有了佐久子和她的愛情就足夠了……
先輕輕試了一下,一旦要真正剃下去時,才發現我是多麼愚蠢。瞭解冰冷尖銳的刀口與佐久子柔軟的肌膚對照,給予我罹病的心多麼大的刺激時已經遲了。
那可咒的誘惑,那兇暴、盲目的「破壞」慾望,與我慣有的顫抖感覺同時向我襲來。
那將不是佐久子的肌膚,就是我自己的頸項。我彷佛看見了刀口沒入肌肉,劃開一條鮮血線,切開了厚厚的脂肪層。又彷佛是我自己的頸動脈一刀被切斷的感覺。
我以禱告的心情急著讓自己冷靜,但心臟鼓動如飛,手下激烈地抖動著。這一刻似乎就要衝動地幹下去了。我粗魯地把刀丟在榻榻米上,勉強以平時的語氣說:「妳自己剃吧。」
佐久子詫異地注視著我,旋即笑著說:「好自私的人。」
其後我躺在另外一個房間,袒著胸,閉著眼,靜靜不動。我已經完了。眼淚淌下了榻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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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路上的人注意看我經過行人穿越道時的樣子,想必會大笑。
距四十歲還遠,卻老人一樣彎著背,脖子伸出前面,緊張地骨碌碌轉動著眼睛。一副慌張的趕路相,腳步卻遲鈍緩慢。
我害怕號誌燈轉為紅燈,車輛一齊向我衝過來。我不是害怕被撞倒,我是害怕自己沖入車輪下面。
……我從小時候神經就非常衰弱,一點點刺激就受不了。
有一次在學校的電影欣賞會看西洋喜劇時,其中一個鏡頭是一名頑皮的少年在鐵橋中央遇見火車經過。少年來不及逃走,只得僕伏在鐵軌之間,靜靜不動,像死了一般,於是火車從少年背部上面幾乎間不容髮的地方平安開過去。少年突然把頭抬上來。不知怎麼,火車倒駛回來,因此少年又伏下去。反覆這樣做之間,觀眾哈哈笑起來,但只有我流著冷汗想:假使那是我怎麼辦?我一定不能等到火車全部透過就把頭抬起來吧?那麼,在剎那間我的頭就粉碎,我就不存在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