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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的身側,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耳語:“嗯,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他是天上星,明霽便是高懸明月;他是山中松,明霽就是結伴而生的柏,他是人間風,明霽當為同舟雨,他是林中竹,明霽當作君子蘭。
他們勢均力敵,他們比肩而立,分擔風雨和霜雪,共享霧靄、流嵐和朝夕。
烤肉吃到最後,何嶼渡和連雲舟都喝得有些多,他倆被酒精衝昏了頭,聊起學生時期的趣事,然後莫名開始拼起酒來,非得比個高低。
明霽縱容著不勸,萬殊想勸,卻被連雲舟嫌棄地推開:“別拉我啊,我今天非得,把何小渡,喝趴下!”
何嶼渡笑他:“你,不行。”
他們嫌之前的杯子太小,拿了大的玻璃啤酒杯,倒了酒,酒杯撞在一起,“哐當”作響。
何嶼渡站了起來,一隻手撐著桌子,端起手裡的酒杯看了看杯裡琥珀色的酒,倏然揚眉一笑。
仰頭喝完杯裡的酒,有零星的酒液順著他的下頜滑過喉結,何嶼渡得意地拍拍連雲舟的肩膀,空酒杯朝下晃了兩下。一滴不剩。
他這番舉動激起了連雲舟的好勝心,連雲舟也端起酒喝,結果喝得太急嗆到了,偏頭猛烈地咳嗽起來。
何嶼渡眼裡笑意更盛,他醉意朦朧地想跟明霽炫耀,然後沒站穩,身子踉蹌地往旁邊一歪,下一瞬,便被一個帶著清冷的雪松香氣的懷抱抱了個滿懷。
何嶼渡抬眼,對上明霽清俊的眉眼,他笑著伸出手,指尖輕點他的眉,順著描摹到他的眉梢。
“哇。”何嶼渡喃喃自語,“眉如遠山,目如秋波。”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覺未多。”
何嶼渡咬了咬嘴唇,然後笑了起來。
“筆呢!”他撐著明霽的肩膀站穩,拍了拍桌子,“拿筆來!”
“哈哈哈你喝……多了何小渡。”連雲舟擦了擦嘴角的酒漬,“你啊,你又要開始畫畫了。”
大概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都有這毛病,喝醉了最是意氣風發,興頭上寫詩作畫,一定要留下點什麼才對得起這場酣暢淋漓的大醉似的。
“你才喝多了!”何嶼渡雙頰酡紅,又拍了拍桌子,“筆,我要筆。”
明霽摟著他的腰,看向萬殊:“叫人找紙和筆來。”
他扶著何嶼渡坐下,倏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目光定定地看向連雲舟:“他喝多了就要畫畫?”
“喝……”連雲舟這會兒意識混混沌沌的,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喝一點不畫。”
他臉頰帶著一抹薄紅,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喝很多,喝很多很多,7分8分,高興啊,就畫。”
明霽聽懂了,何嶼渡喝到七八分醉,醉意上頭高興時就會畫畫。如果只是微醺,意識仍舊清明,他是不會鬧著畫畫的。
想起同學會那天情迷意亂的吻,明霽忍不住笑了起來。
被何嶼渡騙到了啊。
他還以為那天何嶼渡是真的醉了……
服務生把紙筆都送了過來,何嶼渡拿到筆愣了一下。
這個筆和他想要的筆不一樣。
不過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畫畫,也就不挑剔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