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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救過我的命),一是餘牙科,醫術都很精,進款特高而工資特低,足以分潤養活紅鼻子之流的庸醫,而紅鼻子之所以鬧革命特別熱心,也就好理解了。
何潔發現我左臉青一塊,有指痕,第二天便跑到聯合診所去找6701縱隊的頭頭曾醫生說理。曾醫生說他當時不在場,又說以後也沒法保證不打,因為下面的人他管不了。何潔同他頂撞,紅鼻子便跑來罵何潔是「殘渣餘孽」。何潔回罵:「解放那年我才七歲。誰是殘渣餘孽,我和你?」紅鼻子大怒,威脅說:「弄你到丁字口去辯論!」何潔說:「好!馬上去!」便要拉他同去。那天是本鎮趕場的日子,看熱鬧的鄉民圍在聯合診所門前,遮斷半邊街道。何潔痛哭,罵紅鼻子。兩位不認識的農民大嫂扶她走開,悄悄勸說:「你咋惹得起他們!他們要整你的男人呀!」
當時何潔妊娠七月,挺著大腹。是夜鯤鯤在她腹中躁動。小拳頭頂肚皮成一個可笑的凸包。他倒急著要到人間來了。他哪裡知道呢,人間已有許多拳頭正在等他來挨,只因為他的爸爸是一個「大右派」。
19.鬼迷了心竅
何潔被迫退出北街縫紉社以後,常在家中給顧客踩縫衣物,掙一點零錢補貼家用。青白江區大同公社光明八隊有個顧客陳嬸嬸,認識何潔後,對何潔極好,為何潔拉一些新顧客來。陳嬸嬸的丈夫也是解匠,姓吳,見過一面。吳解匠是在成都市郊幹活,計件工資標準比金堂縣城廂鎮定的標準高得多。松杉一類正料,我們這裡解一丈四角五分,他們那裡解一丈八角。本來地區差額是不會這樣大的,只因為我們這裡要抽解匠的管理費供鎮政府的開支,所以我們的工資很低。而我,由於常常被弄去批鬥,審問,開會,辦學習班,做義務勞動等等,誤工也就特別多,工資當然也就比別的解匠更低了。經濟困窘,加上政治壓迫,弄得人窮志短,很少想到國家和人民,也很少想到自己的未來。志短了,一遇刺激便容易抑鬱。在聯合診所門前哭街以後,何潔的神態忽忽若有所失。同她談話,她總是眼睛望著我,又似乎不是在望著我,而是在眺望我背後很遠很遠的地平線。一天黃昏,她在室內尋尋覓覓。我問她找什麼,她不答。找到一束竹繩,她拿著出門去。片刻,我聽見屋背後廁所那裡有響動,便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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